皇甫赢蹲在萧肃面前，望向如此狼狈的人，扶住了他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在正宫吗？怎么来了这里？”

他的院子最为偏僻，从正宫到这里，距离颇远。若不是刻意来找他的，萧肃没必要走这么远，还被当成了贼。

萧肃明明淋了水，可是身上却烫得吓人。

他掩唇咳嗽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音色听起来正常：“对不起啊，打扰三皇子的好事了。”

“你在说什么呢？”皇甫赢眨了眨眼，有些没明白过来，直到想到刚才在室内看到的门缝外的黑影，这才了然，“我与那宫女什么都没有。她之所以在我房间，不过是想伺候我更衣，我已经回绝了。”

他说到这里，莫名其妙地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多想。”

萧肃没再说话，只是克制的身子眼看着已经撑不住了。他扶着栏杆的手一软，身子便瞬间向着皇甫赢怀里倒过去。

“阿肃，你这么样了？”皇甫赢搂着他，抬手探上萧肃的额头。

好烫！

“你发烧了？出发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你就虚弱成这个样子？”皇甫赢语气中带上急切，这话说完就要带着萧肃去找太医，可才刚有这个念头，就被萧肃拦了下来。

他眼睛半眯着，明明身子虚弱得很，可还是固执地拉着皇甫赢的手，不让他抱起自己：“老毛病了，我本该习惯的，只是今日可能因为舟车劳顿，所以才加重而已，不碍事的。”

“若是不碍事，依你的性子，又怎会主动来找我？”皇甫赢叹了口气，握住了萧肃的手，“你定是疼得不清醒了。因为只有阿肃不清醒，才不会距我于千里之外。”

萧肃闻言，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笑：“大概吧。”

说完这话，胸口又是一痛。

萧肃疼得皱眉，被皇甫赢搂住的身子痉挛了两下，翻滚到了地上。他抓紧皇甫赢的胳膊，指间用了十二分的力道，似乎想要就这样将他捏碎。

皇甫赢被他这般抓着，却硬是没有吭一声。他望着萧肃，注意到他手捂住胸口的地方，便扯过他的手，将他衣衫拉下几分。

没了衣裳的阻挡，皇甫赢这才能看见，在他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道明显的伤痕。那伤口明明是极为陈旧的疤痕，可是乍一看上去，却又像是刚生出来一般，血肉模糊。

皇甫赢望着那道口子，心没有来由地疼了起来。脑海中，似乎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一晃而过，像梦境，却又像真实。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些信息，那片段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阿肃，你这伤口……”皇甫赢盯着萧肃，手不受控制地抚了上去，“是谁伤的？”

“不重要了。”萧肃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望着皇甫赢，抚上了他的脸。瞳孔中，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我踏着对一个人的恨走过来，本想与他再无交集，可越走，我便越明白，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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