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素素都没这个待遇,必须亲自下车去吃饭,于是这会儿车厢里便只剩下花好和小哑子两个人。
花好端着饭碗不吃,却看着小哑子,唇角微微露出笑容,笑的小哑子一阵愣怔。
“阿巴阿巴……”他打着手势,比划着告诉她快点吃,不吃就凉了。
花好却盯着他,幽幽道:“你为什么不敢说话?”
小哑子愣住。
“你耳朵听得见,可见不是天生聋哑。要么就是受过刺激,难以开口,要么就是你自己不想说……这是为什么?”
小哑子脸颊上的肌肉抽了抽,表情有点僵硬,沉默了片刻,又打手势,叫她赶紧吃饭。
花好目光幽幽,但是也没再多说什么。
“好啊,我吃。”她低下头,“放心,饿不死我自己的。”
但是她没发现,趁她喝粥的这个当口,小哑子目光一凛,飞速地朝她的肚子瞟了一眼,随即又一切恢复如常。
车厢里不算特别冷,花好膝盖上还盖着被子,更不觉得冷,一口热粥喝下去,手和脚都觉得暖和无比,小哑子看着她,不说话,气氛一时特别和谐。
然而没过多久,这和谐的气氛就立时被花好打破了。
“呕……”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恶心起来,不由自主就想呕吐。
可是车厢这小小的地方,哪里有可以吐的地方,花好扔下热粥,一边恶心着,一边拨开小哑子,想下车去吐,但小哑子却一把拉住他,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到她脸前。
“阿巴阿巴……”他比划着。
花好顾不上去猜想他哪里来的这东西,胃里的翻腾已经让她忍受不了,她抓住牛皮纸袋,“哇”的一声,把刚才喝下去的粥都吐了出来。
小哑子见她痛苦的样子,眉头顿时拧成一团,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花好吐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可以抬起头来喘一口气。
“谢谢你了……”她有气无力道。
小哑子花好的行李里翻找出帕子,递给她擦嘴,然后把装满秽物的牛皮纸袋收了起来,又拿走了她的粥碗。
“阿巴阿巴……”他指着车窗外的店铺。
花好摇摇头:“不,我不吃了,什么也别给我拿,你要是真愿意拿,就给我带点热水来吧。”
小哑子没说什么,转身下车去了。
花好慢慢恢复了体力,心中却是惊诧。
吃坏东西了?
不可能的,从昨晚吃了东西到现在,她可什么东西都没吃,吃过的那些早就消化完了。
粥有问题?更不可能,外面那些人不都在吃么?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有问题了。
但是她的身体一向很好的。
带着疑问和忐忑,花好拿手指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扑通,扑通……
她的脸瞬间由白变青。
是滑脉。
指号脉者感觉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证,又主妊娠——妇女无病而见滑脉,可断为妊娠。
她绝对没有病!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最后只觉浑身冰冷。
“天杀的聂卿!”花好在车里怒吼出声。
然而随着她这声怒吼,车帘子却忽然被掀开了,小哑子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塞进她手里,示意她快吃。
“阿巴阿巴……”
花好看到那包东西,顿时一双眼睛瞪的铜铃大,她慢慢伸出手去,掐住了他的手腕。
“阿……”小哑子还要说话,看到她这幅表情,也停了嘴。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花好嘶哑出声。
小哑子拿来的不是什么吃食,而是一包——青梅。
酸酸的,甜甜的,一看上去就诱人不已,让人忍不住流口水的青梅。
花好本来就爱吃这种小玩意儿,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可是,这种东西是南方才有的,这里是北方,而且是初冬时节,就算大户人家,在这时候想吃一回都不太容易,何况这乡村路边的行脚店,而且还是眼前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丐帮小哑子。
小哑子咳嗽一声,躲闪着她的目光,只把青梅往她面前推。
那酸酸的气味钻进花好的鼻子里,她又忍不住流出了口水,然后又连忙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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