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答:“属下等无能,火势太大,尚且无法确认郡主安危。陛下的皇帐并未受到影响。”
这一刻,聂卿真的很想问问花好的情况,她呢?她可否安全逃出来了?
但拓跋丰已经打马往东面奔驰而去,身后的人纷纷跟上,那来报信的侍卫也不知被冲到了何方。
雨幕迷了他的眼,让他分不清方向。
“主子,莫要让太子抢了先机。”身边掠过一匹马,在风中留下极轻的一句话,提醒着他什么该是自己此时最该做的。
是的,他不能因为一个已经不重要的女人乱了计划。
何况她不会有事,有秦又白照顾着,有小翠儿在一旁看着,她怎么会有事?
缰绳磨破他的手心,顺着雨水蜿蜒出一道浅浅的红色细流,随着马头调转的方向洒落在泥泞的土地上。
碎裂成清泊的雨花。
聂卿赶到萧杏儿的营帐时,看到的就是火光冲天、红云遮雾的景象。
大火在细雨中熊熊燃烧,焦味顺着空气蔓延开来,十分刺鼻。
“殿下……”
众多侍卫宫人看到太子赶来,就要给他下跪。
拓跋丰跳下马,没好气地怒骂:“什么时候了,还请什么安!赶紧都给孤救火!”
聂卿望着这大火,眸色一沉,卷过附近一块巨大的旌旗裹住自己的身体,夺过身旁一名侍卫的长刀,飞身便朝着燃火的大帐冲了过去,火光带着热浪朝着他扑面而来,他手中的长刀快速扬起,对着燃烧的帐帘一举劈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闪进了帐内。
“聂公子!”
拓跋丰大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聂卿毫不犹豫地跳入火中……
当聂卿为了萧杏儿出生入死之时,同样接到消息的秦又白已经顾不上隐瞒自己双腿残疾的事情,也义无反顾地闯进了花好的营帐。
火舌轻吻上他玄黑色的衣袍,他甚至能闻到自己长发被烈火烧焦的臭味。
“花好!”
帐内早已烟雾腾腾,时不时有火团往下掉落,四处都着了火,看不清东西。
他急切地唤着花好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但没有。
秦又白踢开脚边燃烧着的一把椅子,终于在黑烟弥漫的角落里发现了昏睡不醒的花好。
“花好。”秦又白挥开浓雾,避开不断侵来的火星,将她抱了起来。
怀里的少女似乎动了动,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他一眼,里面却盛满了哀伤,然后又缓缓垂下了长睫。
——始终是她在奢望了,来得不是聂卿,不是她心里的英雄。
她,赌输了最后一场。
一眼淬火,半昼幻梦,经年灼痛。
聂卿,你终究还是丢弃了我。
※※※
熊熊大火直到天明才完全止住,所幸除了损失了两顶大帐外,并无任何人员伤亡,雅香郡主和宝安县主都被安全救出,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两顶营帐在同一时间起火,此事委实太过蹊跷,有人发现两顶营帐近处的宫灯柱都被人动了手脚,看来确实是有人蓄意放火烧营。
用了花好的药已经好了许多的拓跋洵亦为此事震怒,下令彻查,一定要把始作俑者找出来,后又赏了不少药材珠宝等给两位受到惊吓的姑娘,以示抚慰。
花好平静的半躺在新安排给她的营帐里,由小翠儿给自己喂汤药。
聂卿站在床边看着她,神色中带着歉然,漆黑的睫毛在灯影下含着情意,却好像隔着一层茫茫无际的海,和她坐望于世界的两端。
“花好,对不起。”聂卿缓缓开口,语气十分惆怅,“当时我跟拓跋丰在一起,他拉着我问也不问就赶去救萧杏儿,我……”
“聂卿,我很好骗吗?”花好冷冷抬眸,眼神像冰封的箭矢,无声地冻结着整座营帐,聂卿第一次见到她对自己这般冷凝阴骘的眼神。
他的心不知为何狠狠一抽,从四肢蔓延出细密的疼痛,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感觉挥开,他只是因为救萧杏儿吸入了太多的烟尘。
“你觉得我在骗你?你……还是不信我。”目光骤冷,他的语气里也带上了微凉。
花好很想笑,多么义正言辞地指责啊,他说的很对,很多感情的破裂确实源自于一方过重的疑心病,但是……他们之间,是她的疑心吗?
她一次一次的信任换来的就是他的倒打一耙?
亲眼见证的伤,火焚蚀心的痛,花好挥开小翠儿递过来的调羹,冷冷的看着聂卿,咬紧牙,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道:“聂公子,谢谢您日理万机之际还拔冗来探望本县主!对了,临走之前记得把小翠儿也带走,身为大梁县主,我身边实在不方便跟着你们浮云城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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