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她本就极为不喜这皇宫大内,如今再看便更是厌恶,这一栋栋的红墙琉璃瓦在她眼里都成了白骨堆积出来的尸山,弥漫着狰狞的尸臭味。
“陛下,宝安乡君到了。”守在殿门外的宫人一见到花好的身影,连忙激动地朝殿内高喊,自从丽嫔娘娘出了事,宫里上下人人都提着一颗心,就怕哪里没做好被皇帝拖下去砍了脑袋。
花好匆忙又潦草地向皇帝请了安,皇帝这时候也不会在意她的失礼,挥挥手让她赶紧去瞧瞧钟素素。
花好一进内室,便先见到了横尸在角落七窍流血的宝芸,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太在意钟素素的安危,竟没人将她的尸身先带出去。
微皱了下眉,却也无心顾及其他,花好快步走到床榻前,见钟素素双眼紧闭,面如白纸,神情安详,但最为诡异的是她的唇、眉,还有耳廓脖颈处竟都结了一层细密的寒霜,好似曾经被冰封在霜雪中一般。
她伸手想要执起钟素素的手腕,刚触碰到她的肌肤就感到一股透心凉意从指尖传遍四肢百骸,一瞬便迫得她松了手。
“素素难道是中了……冰棱花毒?”花好心头一缩一紧,秀眉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稳了稳心神,她再次将手指搭在钟素素的手腕上,一探之下,确认无疑,有关这冰棱花毒,那本医书也有记载,对它的出处药性都进行了描述,但是针对它的解毒之法却是只字未提。
也就是说,此毒无解。
她不由得一阵头晕,怔忡着倒退两步差点站不住脚。
“不,不对。”花好的视线瞥到床榻上钟素素那张安详温婉的脸,终于发现了一点违和感。
医书中有载中冰棱花毒之后全身必然会结一层浅浅的寒霜,包括眉眼口鼻部位,但钟素素的那张脸却只有唇和眉毛上覆盖了霜雪,眼皮、脸颊除了白一点冰一点并无明显痕迹。
这是什么道理?
探脉象确是冰棱花毒,那为何表征有异。
花好直接坐到了床榻上,指尖一寸寸摸过钟素素的脸,入手的冰寒刺骨,但却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一样没有真实感。
她的眉心皱的更紧了……
花好从内室出来时脸色十分难看,与之前那群太医如出一辙,皇帝一见她这般神情差点想要昏厥过去,莫非他这爱妃真的就要这般香消玉殒了?
“宝安,快告诉朕,丽嫔如何?可还有救?”
尽管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皇帝还是忍不住询问出声,只因他的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冀。
花好跪在地下不出声。
此时此刻她心乱如麻,就连皇帝的问话她也不想回答,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觉得,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漩涡里,她在其中苦苦挣扎,却有人在暗地里看到她挣扎的样子而暗暗发笑。
她有一种感觉,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里面的情形,到底该不该说?
皇帝见花好似乎没有反应,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但说无妨,不用顾忌别的……你和丽嫔情同姐妹,就算她有什么不测,朕也不会怪罪你的……”
花好倒不是怕怪罪,她左思右想,觉得这事恐怕不是可以轻易瞒住的,况且倘若她把这件事瞒住,说不定用会顺了什么人的意,于她自己,恐怕半分好处也无。
身洗脸一口气,花好还是决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陛下,里面躺着的并非丽嫔娘娘。”花好这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却如一记响雷炸了满殿人一个措手不及。
皇帝大惊:“你说什么?!”
“中毒的不是丽嫔,而是丽嫔身边的宫女宝芸。”
宝芸被易容成钟素素的模样中了冰凌花之毒生命垂危,而另一名不知名的宫女又被易容成宝芸死在了钟素素的房里。
听完花好的叙述,皇帝也懵了。花好心乱如麻,各种问题在她心里层出不穷。
冰凌花产自北齐,莫非这也是北齐的阴谋?
为了什么?为了加深大梁与北齐之间的仇恨吗?死了一个长乐公主他们觉得还不够,所以还得赔上一个大梁皇帝的宠妃?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死钟素素,反而用宝芸做了替身?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宝芸是钟素素身边最得力的宫女,她们俩人的身形本就极为相似,由她来易容确实不易被人察觉异样,若非花好对冰棱花毒的毒性十分了解,恐也是看不出两人间的差别。
但这并不符合北齐的作风,北齐人没有保住钟素素性命的必要,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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