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布好了针,手下没停,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粒药丸,命人倒了水来,送太子妃服下。又取了一支小瓷瓶,凑到太子妃的鼻子下面,晃了三晃,这样三管齐下,不多时,太子妃就真的有了反应——
“咳咳……”太子妃一阵咳嗽,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过来的一瞬间,她就立刻被疼痛包围,稍微缓过来一点的脸色,立刻又转为煞白。
“娘娘,我来了!”花好凑到她脸前,紧紧拉住她的手,沉声道,“我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太子妃抬了抬眼皮,模糊的视线对焦到花好脸上,待看清楚了她是谁,一双美眸里立刻升出了希冀:“花好,你来了就好……”
花好忙道:“娘娘莫要说话,此刻须得养精蓄锐,用尽全力,先把孩子生下来才是。”
太子妃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开始抵抗一波又一波如潮水一般而来的疼痛。
花好刚才给太子妃扎的针和那小瓷瓶里的药水,都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而喂她服下去的药丸,则是能蓄力救命的东西,因此用不了多久,太子妃的力气就会回来,那药丸的功效,可以支撑她一直到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太子妃的情形就大为好转,两个稳婆见了,顿时喜不自禁,一边观察孩子的迹象,一边拼命鼓励太子妃用力。
花好在旁随时待命,以防再有突发变故,所幸太子妃非常幸运而且争气,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顺利地生下了孩子。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是位小皇孙!”稳婆兴奋地跑出去报喜,门外皆传来一阵惊喜之声。
花好也长长舒了口气,又陪了太子妃半个多时辰,确认她确实没有什么事了,这才离开了产房。太子妃和小皇孙自有太子府里的下人去照顾,这没有她什么事了,自然该离开。
谁知刚一出了产房,迎面就装上了等在外面的太子。
太子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冲到花好面前,不住道:“好,做得好,有赏,重重地赏!”
花好顿时满头黑线,太子这似乎有点高兴过头,都忘记端架子了。所幸聂卿赶快过来替她解了围:“殿下过誉了,我在这里,先替花好多谢太子殿下了。”
太子着急去看孩子,摆摆手,让人带着花好和聂卿下去休息。花好和聂卿来到偏殿,却完全坐不下去,因为花好还惦记着武月母子和得意轩,也不知道此刻外面是什么情形了。
聂卿拍拍她的手:“放心,流民毕竟是流民,闹得出动静,却成不了气候,等城外的守兵进来,和行宫的守卫里外夹击,用不了一天时间,流民就会肃清的。”
“那我也不放心武月姐姐,反正太子妃已经无事,咱们不如先回去吧。”
聂卿道:“好,就听你的。”
于是两人找到太子告了辞,也没拿什么赏赐,径直回得意轩去了。
经过方才被流民拦截的地方,那里已然没有一个人,只留下一地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一番激战。大街小巷里悄无声音,既没有行人,也没有流民,仿佛整个淮州都成了一座空城一般。
顺利回到得意轩,府里的人皆安然无恙,花好也就放了心。
一晃眼,一个白日过去,一直到吃晚饭时,街上再没传出什么动静,花好琢磨着,可能如聂卿所说,流民都已经被肃清了。
“我看这回,有人要遭殃了。”吃着饭,花好忍不住嘲笑道。
聂卿点点头:“虽说流民来的蹊跷,但若不是施迎兴四门大开,也不至于造成今日之乱。”
“我看,他这回不光要丢了官职,恐怕性命也难保。”花好浮起一丝冷笑,“不过话说回来,反正就他那个病,也活了不了多久。”
聂卿道:“幸亏太子妃和小皇孙最后终于保住,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这会儿估计施家已经诛了九族了。”
花好啧啧舌,没说话。
施迎兴如何,到底是他活该,恶事做的太多,遭报应是早晚的事,但诛九族这件事,花好毕竟还是接受不了的,男人做的事,凭什么要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也跟着遭殃?大人做的事,懵懂无知的孩子又有什么罪?
得意轩的这一晚,终究太平了下来,但太子府里有的人却无法太平了。
自从得知太子妃受了流民冲撞,动了胎气,险些一尸两命,施萍儿的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
这孩子没出生之前,因为各种不能控制的原因没了,她都乐见其成,可眼看马上就要生了,又明明白白是因为流民的事,这其中的干系,却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为什么偏偏是流民呢?为什么偏偏流民是自家弟弟施迎兴放进城来的呢?为什么施迎兴偏偏做了这个倒霉的淮州府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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