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这马车里的人,正是来找她的啊?
她在淮州城并不认识什么外人,此刻来的,会是什么人?
正想着,那马车车门便被打开了,下人伸手,从里面扶出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来。
说年轻,倒也不是十几二十岁,这男子看起来已有三十出头,脸上虽然不见什么表情,但却隐隐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敢小觑。
花好迅速在心底琢磨起他的身份来,直到看到他左边空空的袖管,立刻明白了他到底是谁。
——周王秦誉,年三十四岁,年轻时在战场上失去了一条手臂,从此身带残疾。
花好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凉了凉。
怪不得会觉得他身上带着肃杀之气呢,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
只是,她从未见过这位周王,好端端的,来找她做什么?
来不及思索,那周王已经下了马车,径直向她走来,花好正在跪与不跪之间纠结着,便听得周王开口道:“姑娘,可是定北侯府上的府医,花好姑娘?”
花好略微有点吃惊。
身份悬殊,按理说周王实在没有必要对她如此客客气气,此刻这样的情景,要是换成穆王或者豫王,恐怕早就有下人冲上来按着她的脑袋让她下跪了,哪里会这么斯斯文文跟她说话。
来而不往非礼也,花好也连忙回了个礼:“正是小女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找我……何事?”
旁边的下人这时才上前来:“这位是周王殿下,特来请花姑娘过府一叙。”
“奴婢参见周王殿下!”花好立刻装作大惊失色,跪倒在地,行了大礼。
周王抬头瞧了瞧,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花姑娘先随我上车可好?”
一个王爷,能跟一个奴婢这样说话,那已经是赏了天大的脸了,按理说花好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马车实在上不得,于是她干脆退后一步,恭声道:“承蒙王爷错爱,花好惶恐,只是花好身份低贱,实在上不得王爷的马车。王爷有何吩咐,就在这里说吧,花好一定尽全力办到……”
周王不说话了,只看了一眼随行的下人。
那下人立刻会意,上前来,低声道:“王爷听闻你医术了得,特意想请你到我们王府去做府医,至于月钱,比在侯府翻倍,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
花好没有立刻回答,但在心里默默撇了撇嘴。
她意下如何?
她意下实在不如何。
且不说这些皇亲贵胄都是京城来的,皇宫之内太医院里高手如云,皇宫之外,京城里也是名医云集,单说这小小的淮州城里,水平不错的大夫就有好几个,她花好是哪里特别出彩了,竟能入得了周王的眼?
真把她当成妇女之友,让她去给贵妇治病?那也不用非从侯府把她抢了去啊,直接像太子妃这样,请她经常来看看不就得了,用得着必须把她挖去做府医?
不错,电光火石之间,花好已经认定,周王这种行为,就是明抢。
如果是真想治病,那好歹也得试试她的医术吧,哪有直接在路上就把人拦下的?还让她直接上车,是不准备让她回侯府的节奏吗?
再者说了,定北侯秦又白得喊周王一声皇叔,皇叔想要你府上一个小小府医,秦又白能不答应吗?
他根本没有理由不答应啊,这不是明抢是什么?!
只不过,周王这也算温和了,抢之前,好歹还来跟花好打了个招呼。尽管这招呼打与不打,也没什么分别。
花好此刻,当真是骑虎难下了。因为不知道周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一时犹豫起来。
跟他上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周王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跟他走?
直接拒绝吧,就会显得很难看,搞不好关系就要闹僵,还影响了秦又白。
但是他万一真的开口去问秦又白要人,到时候花好不去也得去了,那时她的处境将会更加尴尬。
花好跪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周王和随从目光灼灼地瞧着她,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长街的另一头,忽然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花好抬头一瞄,顿时喜上心来——聂卿这个家伙,可算是来了!
马车缓缓停下,车里的聂卿掀了窗帘,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王殿下,怎么,我的丫头冲撞了王爷么,那我可得代她向王爷赔罪了!”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周王不禁脱口:“你的丫头?”
“不错。”聂卿迤迤然走下车来,“这丫头欠我五千两银子,无钱可还,因此定北侯已将她转卖给我,如今是我府上的人了。”
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张字纸来,递给了周王,周王一瞧,脸色一僵:“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好夺爱了。本王听闻花好姑娘医术了得,想请她到我府上去做府医,如今看来,倒是本王没有这个福分了。”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