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钟素素听了这话,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看向花好的眼神也更是羞赧了。而被“调戏”的主人公花好,脸色也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花好狠狠瞪了聂卿一眼,别过头去:“素素姑娘,你别理他,他就是个没正经的。”
兢兢业业赶着马车的聂卿十分不服:“我怎么没正经了?我堂堂聂家的子弟,大半夜的来给你赶马车,还不够正经啊?何况我还救了你。”
花好颇为不领情:“哼,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们都被卖进春风楼了,装什么英雄救美!”
钟素素许是刚刚醒过来,还有点发晕,这会儿瞧见这情形,只是倚在车厢壁上,笑而不语,听他们斗来斗去的。
斗着斗着就从三更半夜斗到了天色泛白,淮州城城门已遥遥在望。
“卯时城门开,等咱们到了,也就差不多了。”聂卿一面说,一面扯了扯缰绳,让马车放慢速度。
渐渐亮起了的晨光里,他一席月白衣衫清落出尘,挺直的背影看不出丝毫疲惫。花好想到他为了来找自己,也是一夜未睡,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愧疚来。
毕竟是非亲非故的,只因为一张欠条就绑在一起,她实在没什么立场去苛责他。
想到此处,她的声音就放柔了些:“哎,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聂卿笑道:“怎么声音突然小了?可是累了?”
一旁的钟素素早已累得再次睡着了,花好摇摇头:“我才不累,就是想听你说说,你快说嘛。”
“那我就跟你说说。”聂卿换了个姿势,侧过身来,“说来也巧,我本是有一张方子,想拿去给你瞧瞧的,但谁知到了侯府,却听闻你陪侯夫人上香一日未归。不多时车夫逃回来,说是路上遇到了劫匪,管家就忙着去禀告你们侯爷,我呢,就先找了过来。”
花好愣了愣:“那你在树林子里找到那些劫匪了?”
那劫匪头头和几个手下中了她的迷药,应该走不远,但是不排除有其他劫匪回来把他们救走的可能,不然花好也不会被那个二哥和老三卖到春风楼去了。
果然聂卿摇摇头:“没有,但我一路打听,有人说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驾着一辆马车进了镇子,再想到这镇子里的那些巷子,我就跟着追了过来。”
南丰镇在十里八乡都以花街柳巷闻名,就连淮州城里的公子哥们,也喜欢时时出城往这里跑,所以他才猜出,花好被劫,多半是与这些地方有关。
但是听了他的话,花好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倘若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卖到过春风楼一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这边花好有些心虚,那边聂卿却低头望她:“怎么,不开心?放心,待咱们回了城,我便立刻告诉秦又白,叫他派人去捉拿这群劫匪,务必连幕后黑手一起揪出来!”
倘若没有人指使,单凭这群乌合之众,他们是没有胆子敢动侯夫人的马车的,花好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她对于“揪出幕后黑手”并不抱太大希望,就算知道是施迎兴又能怎么样?在寿宴上侯爷都没有跟施迎兴起冲突,这次必然也不会有太大反应的。
“对了,不知道夫人和月雯回去了么?”
聂卿一脸淡定:“我听了消息就立刻出来寻你了,别的人,我不知。”
花好略略皱眉:“你这么做,似乎不太厚道啊。”
他和秦又白多少算作是朋友,钱慧娘是定北侯夫人,他却根本没有要救的意思。
“我只做我自己认为厚道的事。”聂卿说着,弯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里稍稍带着一丝邪魅,看得花好险些失了神。
他难道,只对自己在意?
当初他在寿宴上开口怼施迎兴,她本还以为他是为了定北侯出头,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凭空出现在她身边的呢?
晨风微微吹来,聂卿耳边的发丝扬起,一根根细碎分明,花好的心里,忽然微微有些莫名的触动。
因为这触动,她忽的觉得有点心慌。
但好在她并没有时间心慌太久,因为淮州城城门已经到了。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今天一大早进城的人似乎有些多。一眼望去,城门外密密麻麻的,连车带人,里里外外,把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要干什么啊?赶集?”
聂卿悠然靠在车厢上:“或许吧。我看进城还早,你若累了,不如先眯一会儿。”
他神采奕奕,完全不像熬了一夜的人,但花好确实很累了,前半夜在逃命,后半夜回城,一日一夜没合眼,精神又紧张,哪能不累。
但她心里想着心事,根本睡不着,只好趴在车窗上,勉强睁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人一点点地往前挪动。
一眼望去,进城的队伍好似一条长长的龙,慢慢向前移动着着脚步,晨光熹微,人们的脸上各自带着疲惫或期望,或进或出。
就在百姓们都在守卫的指挥下,有序往前行进的时候,不远处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夹杂着高喊:“快,快让开!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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