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一飞冲天,也至少给他们留个安稳性命。”
陆云逸神情古怪:
“宋老先生,这等事情您的门生旧部应当会办,还不至于找到本官身上吧。”
“呵”
宋纳干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没错,
但朝局混乱紧张,六部尚书都不能保证自己经久不衰,旁人.老夫信不过。”
“宋老先生说笑了,本官身处边疆,做的都是一些危险行当,
如今也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不得本官比他们还要不堪,早早人头落地。”
“不”
宋纳干笑着摆了摆手:
“关外这一烂摊子,放眼朝堂,除了你没人能玩得转,
只要朝廷还在乎关外大宁、辽东,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陆云逸觉得宋纳是在吹捧,便笑了笑:
“大宁、辽东已经归附大明多年,一直都是这般,离了谁都能转。”
“陆大人莫要自谦,试想一下,
若现在从朝堂上拎一个四品以上大人去大宁、辽东,谁能收拾这么一堆烂摊子?
武将行事粗糙凶厉,
镇压过后往往适得其反,周兴就是例子。
而若是派一个文臣去,
手段软弱,更镇不住那些归降之人,怕不是一日三反叛,迟早民不聊生。
老夫纵观朝廷,也就陆大人能两者兼顾,
你又是带兵将领,杀人无数,又经略有方,活人无数。
在没有出现第二个像你这般的人之前,
朝廷只要不傻,陆大人就没有大碍,能够一直存续。”
说到这儿,宋纳似是有些疲惫,微微喘气:
“老夫这几十年看来,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时的峥嵘不值一提,比的是谁活得长、做得久。
现如今的诸多大人们一时风光无两,
但真要遇到风波,第一个倒的就是他们,因为他们可以被替代。
老夫说句玩笑话,
六部尚书的职位就算是将老夫丢上去,也能糊弄许久,不至于陷入混乱。
但若是将老夫丢到关外大宁,
真正去琢磨怎么养人,
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砍死在衙门口。
其中差别,老夫临到死,看得愈发真切,所以才找上陆大人。”
经过宋纳一番吹捧,陆云逸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心生警惕。
宋纳这套说辞若是真是朝臣所想,
那.他现在就是在山巅上,
看似风光无限,但只要朝廷找到替代之人,
第一个会将他踹下去,尤其是距离砍头的日子越来越近
见陆云逸脸色凝重,
宋纳也有些愣神,怎么回事?
老夫拉下老脸一番吹捧,这小子怎么不买账?
过了许久,陆云逸说起了别的事:
“宋老先生,前些日子婉儿姑娘与我说朝臣准备操持藩王就藩一事,其中有大宁?”
宋纳神情古怪,知道眼前之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这也让他放心了许多,
若是满口答应没有条件,反而才让人不放心。
宋纳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丢到嘴里,吞咽下去后,拿过一本文书,递了过去:
“陆大人看看吧,这是今年与明年准备就藩的王爷。”
陆云逸眉头一皱,站起身拿过文书,打开查看
这两年分别有五位皇子准备封王就藩,
分别是十三子朱桂、十六子朱栴、十七子朱权、十八子朱楩、十九子朱橞。
其上还列出了宗人府以及礼部、兵部给出的十几个可能就藩的地点,
大宁赫然就在其中,并且出现的次数不少,
分别在三个皇子就藩的可能中出现。
看完后,陆云逸将其合上放在一旁,笑着开口:
“宋老先生,朝廷外封藩王本是家事,我等在外领兵的将领不便插手。
至于大宁那里地处苦寒,若是有人想来,那便来吧。”
宋纳一愣:
“你不担心藩王捣乱?这些王爷都不是安分之人。”
“宋老先生先前也说了,关外之地情况复杂,旁人想要插手也无从下手。
既然如此,本官又何必担心呢?
无外乎是每年拨一些银钱供养,无妨。”
宋纳脸色一僵,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藩王白吃白喝,你乐意?”
“宋老先生,藩王外封乃是构建边疆防务,代表我大明朝廷守土之决心。
若是大宁没有藩王就封,在外邦看来,岂不是随时可弃?
至于银钱,吃吃喝喝的能多少钱?
只要能免除一场战事,就大赚特赚。”
听了这番话,宋纳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太难对付了,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等说法,
仅仅是粗浅一想,便知道此言很有道理。
若是大宁有敌来进攻,有藩王在,朝廷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可以这么说,边疆之地有藩王存在,
一能安民心,二能镇外邦,相比之下,的钱财不值一提。
“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边疆都司将领想要藩王就藩”
宋纳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瞒你,宫中目前暂定的是皇十七子朱权,
其母杨妃觉得那里不好,
一直在百般阻拦,甚至时常乞求陛下。
改日你可以进宫看看,若是对十七殿下不满,老夫可以帮你周旋。”
陆云逸笑了起来,沉声道:
“宋老先生,本官对于谁就封大宁没有意见,
全凭宫中做主,不劳烦宋老先生了。”
“唉”
宋纳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那陆大人还有什么想做之事?老夫若能帮得上忙,一定帮。”
陆云逸眼睛一闪,轻声发问:
“宋老先生,孙思安可还在国子监求学?”
宋纳一愣,轻轻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在,他成绩优渥,学习事物很快,而且擅长举一反三,应当与其成熟的经历有关。”
“昂那就好。”
陆云逸慢慢点了点头,发问:
“可考取生员?”
宋纳想到了一些事,声音都变得古怪:
“据他所说,准备明年回乡参考。”
陆云逸恍然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他无法参加秋闱了?倒是可惜。”
宋纳忍不住开口:
“陆大人,科举舞弊之事可是万万行不得啊。”
陆云逸一笑:
“宋老先生误会了,孙思安是北人,
本官怕他在科举中被针对,所以希望宋老先生照拂一二,
不需要过多提携,但求一个同场竞争,保证公平。”
“陆大人,大明朝科举向来都是公正。”
陆云逸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宋老先生,到了你我这一步,再说这些就有些荒谬了。”
宋纳陷入沉默,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萎靡在椅子上,
过了许久,他轻轻点头:
“既然你说起此事,那老夫也不见外,
老夫可以保证,若他真有真才实学,不会被打压。”
陆云逸满意地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宋老先生了。
宋大人之事本官也会记在心上,若能伸手相助,必然全力以赴。”
“多谢.”
宋纳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座椅上拱了拱手,
陆云逸慢慢站了起来,也朝着他拱了拱手:
“宋老先生,小子告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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