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羿令符微微一笑,道:“是好事。一起去看看,如何?”有莘不破想了想,点头道好。回头看了看雒灵,她还没有半分醒转的迹象,有莘不破替她扶了扶被子,吩咐车长阿三照看好车门,这才跟羿令符下车前往辕门。
辕门外已经是一片春色。江离播下的种子长得很快,一夜之间便让这个荒废了数年的绿洲重新焕发生机。
羿令符道:“怨魂被净化以后反而成了一股灵气,江离的种子多半是借着这股灵气才能生长得这么好。”
两人一齐向西边走去,十几个人聚集在绿洲的边缘欢呼着,常羊季守也在其间。
有莘不破一来,挡住视线的人群分成两边散开,纷纷道:“台侯,你看!”
绿洲再往西边,本是一片绝无生机的沙漠,常羊季守曾经说过,在三年前绿洲发生剧变之后,这片沙漠中便有着常人难以突破的幻象,走进沙漠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回到这个绿洲。然而此刻向西远眺,无边的茫茫黄沙竟然有一道绿色一直延伸到云与沙的交接处。在荒漠中出现这样的奇景,直令人以为乃是造化的恩赐!
常羊季守抚摸着靠得最近的一株鬼草13,喃喃道:“看来,可以回家了……”
有莘不破指着那条绿线,兴奋地道:“江离!一定是江离!”
正抚摸着鬼草发呆的常羊季守抬起头来,问道:“江离?”
“嗯,是我们的另一位伙伴!”有莘不破骄傲地说,“我们这次去天山,就是去找他!这些、这些,还有这些……”他指着一株株的植物说:“很可能都是他的杰作!”
常羊季守一皱眉头:“你的这位伙伴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啊……我也很想见见。”
有莘不破道:“好!”接着突然咦了一声,因为他发现常羊季守的右臂竟然没事。“你的右手……”
常羊季守笑道:“我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复原的,要不然早死在我哥的天狼剑下了,哪里还能见到你们。”
有莘不破道:“难道你是血宗传人?”
“血宗?”常羊季守道,“是威震天下的血祖吗?我听说过,但我和那个门派并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老死不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有莘不破道:“那你能不能帮帮阿三。”
常羊季守摇了摇头,脸上略带着歉意。
“不要紧。”有莘不破笑道,“我相信一定另有办法的。”
雒灵睁开眼睛,却找不到有莘不破。她很艰辛地克服大脑的疲惫,勉强挣扎起来,打开车门,按照车长阿三的指引来到绿洲边缘。
“他在那里。”雒灵看到了有莘不破,“为什么那么高兴?是什么值得他那么高兴?”
“啊!雒灵!你醒了!”有莘不破奔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看!看看!”
雒灵顺着有莘不破的手指看去:荒凉的黄色中镶着一线绿色生机。这个敏锐的女孩子马上感应到了那片绿色中留有江离的气息。
“原来是他!”不知为什么,雒灵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感觉是怎么回事——虽然她控制过毕方,扰乱过九尾狐,还刚刚打败过常羊伯寇、净化了十万怨灵,可对于自己的心,她还是那么不理解。“江离留下的这一点气息,就能把有莘不破从自己身边带走么?”
大大咧咧的有莘不破并不知道雒灵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那绿色线条发笑。雒灵突然感到一阵疲倦,伏在有莘不破怀里,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已在铜车松抱上。车行辚辚,有穷商队已经离开了那个刚刚重获生机的绿洲。这一次,有莘不破还是没在她身边。这时雒灵的精神状况比上次醒来好得多了,很快就感应到有莘不破就在松抱上面。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常羊季守。
雒灵轻轻跃上车顶,两个男人,一坛酒。
有莘不破醉眼迷蒙,看见雒灵,道:“醒了?”
雒灵轻轻倚在他背后,有莘不破便不再理她,举杯和常羊季守对饮漫谈。
“为什么他老是这样?”雒灵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开口。她并不喜欢这个时候的有莘不破。以前她常常无声地坐在他的背后,用一种欣赏的心态看他和朋友们胡闹。但慢慢地她的想法变了。她希望有莘不破能多一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她不希望在有莘不破心里,自己的分量仅仅和江离、桑谷隽、羿令符他们相等。她希望自己能攫住有莘不破心灵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甚至全部!可是她同时又猜不出自己在有莘不破心里到底有多重要。这个男人带给了她肥沃的心灵土壤和刺激的肉体快感,然而这个男人并不沉迷于温柔乡。雒灵曾经构想过有莘不破的两种身份:如果他是个君王,那他生命的主要内容应该是朝廷而不是后宫;如果他是个浪人,那他生命的主题也绝不会是家庭生活而是外面的世界。
“在他心里,我的地位或许比江离还不如。”这个念头偶尔在雒灵的心中闪过,然而她却不愿意深思,也不愿意去求证。也许她是害怕深思或求证的结果和自己所希望的一样。
“到底,我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他……”当她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心中剧震!发现自己已经深深沉溺其中难以自拔时,雒灵知道,自己最大的考验来临了。雒灵的想法,有莘不破不知道。他已经醉了。就在这时,前方飞骑来报:“芈首领在路边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年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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