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一个人说话,拓跋烈真恨不得把这些家伙,全都给拖出去砍了。
他也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打不打得下来另说,真继续这么打下去的话。仅剩的那点士气,恐怕也要被他给打没了。
拓跋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的都是次要的,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维持住士气。
略一思索,拓跋烈直接开始点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巴乌图,你带着自己的亲兵,上去接替他们。”
巴乌图,就是最早投靠拓跋烈的万夫长之一。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肥胖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脸上的横肉不住抖动。
雪渊关防守严密,无论谁去攻城,恐怕都要损失惨重。
这种情况下,拓跋烈当然不会用自己真正的嫡系。
而让慕容达宇原本的部下去进攻,又有可能落人口实。让人觉得他这是在排除异己。
所以想来想去,只好让“自己人”先出点血了。
巴乌图都要哭了,如果拓跋烈只是让他去攻城,他还真没有什么负担。大不了躲在后面,让普通士兵去送死。
反正前面进攻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拿下来,他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问题是,拓跋烈点名让他带着自己的亲兵上啊。
那些亲兵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精锐,是他立足军中的根本。
想到黑甲骑的惨状,巴乌图的心都在滴血。
但是,他却不敢说一个不字。
巴乌图的身躯在马上不安地扭动,铁甲下的衬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先不说这是拓跋烈在全军面前,下达的军令,敢违抗军令者死。
就算不是军令,拓跋烈让他去做,他也不敢反对啊。
不久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效忠,结果现在让他攻个城都推三阻四的。
拓跋烈岂不是会怀疑,他有什么别样的小心思?
“请大帅放心,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当不负大帅所托。”巴乌图答应得痛快,声音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脸上的横肉不自然地抽搐着,肥厚的手掌死死攥着缰绳……
他都快把心思写脸上了,拓跋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拓跋烈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扫过巴乌图颤抖的胡须和闪烁的眼神。
要是连这点水平都没有,他又怎么可能从慕容达宇的手中,把主将的位置给夺过来?
当下拓跋烈朝巴乌图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自己。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周围的将领们纷纷后退一段距离,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巴乌图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策马凑上前。“大帅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末将一定全力去做。”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像是绷紧的弓弦。
拓跋烈冷哼一声,声音像是冰刀刮过铁甲:“我知道你很不满,觉得本帅是想要牺牲你。”
闻言,巴乌图赶紧摆手:“大帅您误会了,巴乌图相信大帅绝对不是这种人,您之所以有这种布置,肯定有自己的深意。只是末将愚钝,弄不清楚大帅您的用意罢了。”
他的语速飞快,像是生怕被打断似的。
虽然知道这个家伙言不由衷,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让拓跋烈比较满意。
他微微颔首,目光看向雪渊关下,乱糟糟一团的攻城部队。
拓跋烈压低了一些银两,声音沙哑如同沙漠中的热风:“雪渊关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所以本帅也没指望你一定能够拿得下来。”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军队的士气,几乎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程度。”
“所以,本帅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管是使用亲卫,还是用别的部队,给本帅把士气打出来。”
“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本帅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也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拓跋烈的许诺非常美好,却也压不下巴乌图心中的不安。
“本帅的意思,你明白?”拓跋烈挑着眉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巴乌图这才恍然大悟,眼中的恐惧逐渐被精明的算计取代。
肥胖的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连声道:“原来如此,大帅您就瞧好吧,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得虽然信誓旦旦,但是具体怎么做,巴乌图心里也没底。
毕竟,打出士气来这个要求实在是有点笼统。
巴乌图策马返回本部营地,马蹄踏过枯黄的草地发出沙沙声响。
怎么打出士气,巴乌图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也就不想了。
直接点齐两百亲军,又抽调了一千八百普通北狄铁骑,凑够两千人。他的亲军其实也有整整一千人,这些精锐培养一个要耗费数年时间。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嫡系部队,全填上去。
可拓跋烈下了命令,他又不能完全无视。所以只是带着两百人装装样子
集结列阵时,巴乌图能明显感觉到,队伍中弥漫着低迷的士气。
战鼓声响起,沉闷如雷。
之前一直在后方观察,巴乌图其实并不觉得,雪渊关的守军究竟有多强。
当时他还暗中嘲笑过慕容达宇的无能,认为换做自己早就攻下这座破城了。
直到亲自率军进攻,直面雪渊关,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座雄关究竟有多么可怕。
城墙上的守军井然有序,滚木礌石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落下。
经历过几次战斗,那些守军一个个都油滑得很,十分注意保护自己。
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他就直接损失了三百多人。
幸亏这些都是普通的北狄铁骑,如果是他的亲军的话,巴乌图你心疼死。
正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自从他出现之后,城墙上就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他。
楚世昭摸索着下巴:“这个家伙,很不对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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