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有人不想让那群马车去长安。”唐恨眯眼直入主题:“又或许他们是不想让那七辆马车中的一人前去长安。所以送人这事你还是别找我，换个人试试。”

王五苦闷着脸，终于端起桌前的酒，大口喝了一口，发出轻啧一声后，抬手用衣袖挥去嘴角的酒渍，苦涩道:“你看我还有人派吗？城中虽有驻军，可他们终究还是不归我调遣，这些年我信得过的手下就只有几人，那些人昨个已经各自送了一辆马车前往长安了，眼下就只剩下你，也只剩下一辆马车。”

王五挑眉看了眼唐恨的表情，接着道:“唐恨呀，这或许也是一种机缘。”

唐恨低着脑袋自顾自地啃食着花生米，懒得搭理王五。作为一个杀手，他对危险的感触要比常人浓烈得多，这次他的感觉很强烈，危机感告诉他这事完全就是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甚至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王五苦笑着再度端起酒碗，又一口下肚，“其实吧，这次叫你去长安还有一个目的，据说圣山每隔三年便会收徒一次，而下个月却又正好是圣山开门收徒的日子。”

“别拿这些糊弄我。”唐恨瞥了王五一眼，依旧懒得搭理他。

“凡人终究是凡人，即使你杀再多的人，一旦遇到修道之人，你连提剑的勇气都没有。圣山是什么地方？诸圣膜拜的地方，但凡修道之人谁不想拜入圣人门下，悟天道，观命星。偏偏你却是冥顽不灵！”王五眼睛始终盯在唐恨脸上，想从唐恨的脸上看出些许变化，果然，这一次他见到唐恨眼中明亮了些许。

唐恨缓缓抬头，眼中抹过一丝眸亮。

“这天下只有四圣，圣山上的圣人却又排在四圣之首，依我说要拜师就得拜入圣山门下，其余几圣，配不上你的资质。”

“打住！我决定去了。”唐恨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眼中坚定异常，:“不过去之前我要去会会这马车中人。”

“行！”

……

马车停在翼城将军府的后院，院中无风，夜无繁星点点，一切闲的静谧而诡异。

马车周围被几块厚重的木板包裹住，连门窗都被遮盖，除了留出几条让车中人呼吸的缝隙外，整座车厢都是封闭的。

车厢四周的木板上正如唐恨所说，全是箭眼，从箭眼的新旧程度来看，唐玉判断这批车队至少经受过三次袭击。

车队是由北周国派军队互送至翼城的，而敢在军队手中杀人的那批刺客，必然不是普通的悍匪，极有可能是北周国或是长安城内的某个大人物所为。

北周的护送部队几日前，将车队互送至翼城后便返回北周了，接下来的这段路程自然是由大唐这边拍部队护送。

王五外表虽看似粗矿，心思却极其细腻，在车队到达翼城后，他并未选择将车队一起护送至长安，而是选择分批互送。

如此一来便转移那批刺客的注意力，却也坚定了唐恨的猜测，那批刺客要杀的只是这七辆马车中的一人。

厚重的车板阻碍了外界与车中人的一切交流，唐恨微微蹙眉，沉默着低头俯望着脚下的布鞋，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恨，此去长安路途遥远，有几件事你必须记住。其一，无论何时不得打开车厢；其二，不能让这辆马车离开你的视线；其三，务必要将马车安全地送到长安衙门；其四，活着！”

说到第四点时，王五别过头去，语气放的很低。

不知是否是唐恨的错觉，他在王五的语气中，竟听到了一丝哽咽。

“我会回来的。”唐恨笑着轻轻作答:“准备好美酒替我接风，还有下次大方点，别只弄碟花生米跟青豆，你知道我喜欢吃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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