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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中产阶级的没落(三)

“你何以这样肯定?”

“就凭她对我的信任。”

“你这边的好处也不少啊!光屠诚这边就可捞到不少,还有辛紫薇那边。我想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看来陆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关于我和辛紫薇的事。而他对女人的了解似乎还停留在我当初对a、b、c的认识上,自以为什么都可以改变。

“好吧!”我边嘀咕着边拨通了舒彤的电话。

“我想你和潘健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吧?实际上那并不是很重要,你是在试一试他的诚意,就像你当初跟我说的那样,对吧?”我故意大声说。

“啊?嗯,对!”舒彤挺识趣的。

取得舒彤的信任后,我把手机交给潘健。潘健慌忙把手中的还未点燃的香烟扔进烟灰缸里,双手捧住手机后把它紧紧地贴近右耳。

我还在思量着潘健的控制力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潘健那具有象征意义的奸邪的笑容。脸颊上干巴巴松垮垮没有什么光泽的皮肤被挤作几道弯曲的深沟弧,种种迹象都表明潘健有纵欲过度,未老先衰的迹象。

潘健和舒彤讲过之后眼角还闪烁着喜悦的余光。他把手机交还给我,然后把那件棕色的大衣领口拉得更紧实一些。“这样的天气真让人受不了。”他为自己找了句安慰的话语。过度的紧张让他虚浮的身子特别怕冷,下巴不自然地颤抖了几下。他往椅子上深深地靠下去,定了定神,片刻才准备跟我说话。

“怎么样?我这事办得?”我看到他基本上恢复正常的时候先开了口。

“那好,好样的!”潘健的话音还有些颤抖。

看来这一剂可真让潘健够呛。

“嗯!我看你要觉得不妥,我们可以择日再谈。”我装作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我相信,潘健在攀枝剩下的时间比黄金还珍贵,对他来说。

“不!不!不!”潘健从舒彤约会的那件事上回过神来,身体前倾,双手示意我坐下来。

我本来就没打算走,摊开双手,倚在扶手上,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潘健捡起烟灰缸里那支完好无损的烟,正要把它放进嘴里,可又觉得不妥,重新把它扔回去,然后从烟盒里掏出两根来,这会儿他可没忘分给我一支。他迅速点燃他嘴里的那支,狠狠地吸了一口,再用拇指和食指把它捏住取了下来。

“这事吧!也算我走运,在我出发头一天的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无意中打开了我师傅——就是陆云的u盘里的一个文件。那里正是我想要的东西,我都觉着是我师傅有意让我知道这一切,当然!我是在她上洗手间的当儿打开的。我把它复制了一份,喏!就放在这个u盘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灰色的u盘在我眼前晃了晃,“那老东西可不知道,我只是搞不懂陆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狠狠地敲上他们一笔,或是告诉柏先宸,从他那里搞到一些好处,你知道,她从来没有从公司里捞到什么好处。她可是从上海财大毕业又喝过洋墨汁的海归。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我不相信,虽然以我的智商搞不懂她为什么那样做。”潘健的脸角抽了一下,他伸出手里的那根香烟,把它移到左前方那个放置了一根他先前抛弃了的香烟的毫无特色的玻璃烟灰缸上方,用食指轻轻地敲了两下,几片犹如浸了污水的雪瞬间飘落下来,可仍然有半截残留的烟灰沾在烟头上。潘健无奈地望着它,那半截残留的浸了污水的雪。

“真觉得可笑,”潘健无聊地笑了两声,“她来这一年居然——”

他用手指上的烟比划了两下,那意思是什么都捞不着。“这傻娘们!”潘健继续说。

“也许她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我做了无力的狡辩。

“这倒是不错的解释,我可从屠诚那里听说了你们的关系。说实在的,当初我姨父让她过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为他做事。当然我没有诋毁你们的意思,我只是说工作,她永远不可能坐上经理的位置。”

“也许吧!难道你的姨父对这些事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我说完后都自觉浪费了一个问题。

“那就要看你对她的影响有多大了,”潘健故作深沉地说,“我可没有跟你们作对的意思,你看,我至今都没有向我——那个老东西透露过半点什么,我可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即便是屠诚,我也只不过是看不惯他对你们蛮横的样子,小小地教训他一番。我知道你们是最忠诚可靠的员工。”

“看样子我们才是一伙的。”

“对!对!对!我们早应该如此!”

“可这以后——”我故意嘲弄了他一番。

“你可别以为我完蛋了,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你知道我们家的资产有多雄厚吗?在国外,你们不可能知道。”潘健边说边笑,可那笑容无论怎么看都不充实。

“那么你是打算带舒彤一起出国了?”

“这——这个自然。”

“我会用我的方式祝福你们的。”我看了一眼那桌倒胃口的菜,站了起来。

“哦?谢谢!谢谢!”潘健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喜忧掺半。

我想我已经跟他挑得够明了了,只怨他看不穿而已。

我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回过头来看了看这家倒霉的餐厅的招牌,像一块陈腐不堪的面包一样贴在墙上,在你的脑海里发出阵阵恶腐的味道。

当潘健结完账,从里边赶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上了一辆回城的出租车。潘健冲了出来,双手爬在车窗上,忙跟我补上道别这一课。我隔着车窗向他挥了挥手,把他打发掉,告诉司机开回城去。

路上,我先后拨通了舒彤和二黑的电话,告诉他们各自扮演的角色,可是当挂了二黑的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伤。历来都是我有求他必应,我都不知欠了他多少人情,而我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他真正需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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