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疑我了?”
“我同你开玩笑。”
李搂住桃吻了一下,说:
“你也不了解实际情况就胡乱怀疑。你知道张总是谁吗?她的丈夫和父亲,都是香港著名的大企业家,亿万富翁!深圳的这家电子公司,只是张氏集团的一个小小的子公司。张总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金枝玉叶,她会看上我——一个山里娃,打工汉?”为了不使桃怀疑,李隐瞒了张倩已经离婚一节。“我在你眼里是最英俊,最完美,最有魅力的,现在也是最富有的;可是在张总眼里,我不过就是大陆的一个穷打工的,和内地到深圳去的成千上万打工仔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张总也会像你一样把我视为心中的白马王子?异想天开!那怎么可能?七仙女爱上董永,织女爱上牛郎,只有神话故事里才有,现实生活中你见过几个?她奖励我,买衣服送你,那不过是要我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地为她服务。这是有钱的老板们惯用的笼络人心的手段。这一点你难道看不出来?小傻瓜!”他拍了拍桃的嫩如凝脂、灿若桃花的脸蛋,随即又吻了一下。
桃笑了,说:“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相信,你去调查呀!深圳不是香港,不用办签证,内地人可以随便进出的。”
“我才没有那些闲工夫管你们这些破事。”
桃看着李一脸真诚,知道自己这么说冤枉他了,忍不住嘻嘻地笑。她从李手里重新拿过张倩送她的衣服仔细看着,夸赞说:“香港产的衣服,质地、式样就是不一样。”
李见桃不生气了,又拿出一双款式新颖的高跟皮鞋,说:“好的衣服没有好的皮鞋相配也不好看。这双皮鞋是我根据张总送你的这套衣服给你选配的。你快把衣服穿上,把这双皮鞋穿上,我再帮你把金项链、金戒指戴上,今天晚上,我要正式向你求婚!”
“求婚?”桃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孩子都这么大了,才来求婚,你未免太晚了些吧?”
李回忆往事叹息道:“确实太晚了!当年,我们在那种情况下匆匆完婚,一切都是那么草率无章。事情虽然过去了,在我心里却留下深深的遗憾和伤痛,深感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但是,我并没有对你的承诺,暗暗下定决心,今生今世无论经历多少苦难,一定要补偿给你。今天,我终于可以实现心愿了!”李说着跪下求婚,不觉溢出眼泪来,让他又回忆起当初结婚的情形。
桃连忙拉李起来,拿手替他擦眼泪,说:“草率也罢,无章也罢,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怨不得你。况且今天,你把一切都补偿给我了,我更有何求?你更有何憾?倒是我要好好感谢你,这些年初衷不改,承诺不忘,旧情不变,始终如一。今后,不论你在哪里,远在千里,近在身边,穷也罢,富也罢,我都会一辈子相信你,疼爱你,海枯石烂,真心永不变!”桃看着李,像似在向他发誓,表白心愿。
李笑了,说:“这么做,是我当初的成诺,我应该做的,要你感谢什么?咱们自幼至今,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有快乐的,也有不愉快的,始终不离不弃,不改初衷,谁还不了解谁?不相信谁?用得着这么发誓表态吗?快把新衣服穿好,让我好好看看!两年没见了,太想念你了!”
桃相信李的话句句都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多年来的真情流露,她和他共同经历过艰难曲折,深有同感。于是她从李的手中接过衣服和首饰,一边欣赏,一边自言自语道:“都孩子妈妈了,哪里还用得着华服金饰地打扮自己?再说,我每天家里山上地劳动,烟熏火燎,泥土尘垢,也用不着穿这么漂亮的衣服,戴这么金贵的首饰,没的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让人心疼。”
李说:“孩子妈妈怎么了?你又不老,仍然像一朵盛开的山桃花,鲜艳美丽,光彩四射。以前,咱没钱,打扮不起,结婚时叫人家看笑话。现在,咱有钱了,就要好好补回来,认真打扮起来,让乡亲们看看,我李的老婆,是全村、全乡最漂亮、最尊贵的新娘!钱也好,衣物也好,原是为人服务的,只要用得其所,就用不着心疼它。”李的话让桃感动,但是她却不以为荣,因为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挣来的,而是别人赠送的,让她觉得有些羞愧。她望着李,虽然他与自己同样落榜,但经过一番艰苦打拼,如今他终于事业有望,即将宏图大展。她又想及杏,在与她的爱情争夺战中,虽然她失去了李,却如愿以偿考取了大学,经过辛勤努力,如今几近学业有成,前途无量!桃李杏三人之中,唯独她虽然自幼志向远大,但由于家庭和自己的原因,至今仍然一事无成,哪里配得上这些贵重的衣饰?她不由感叹说:
“我不过是一朵山桃花,虽然红艳,却只开在山野之中,与荒山野岭为伴,难以入流。哪里比得上张倩,她是名门贵种,尊贵非凡!”她不便提及杏,怕让李伤心,进而责怪她。
李听了桃的话,自然也想起张倩来,还有将近大学毕业的杏,颇有感触;但是却另有见解。他说:“山桃山杏虽然普通,但是春来竞芳,红红火火,尽显风流本色,既不娇柔作态,也不盛气凌人,自有它的可爱之处。名贵的花虽有它的佳处,但也有它的弊端,或性格怪异,或洁身自好,不近凡俗,虽然赢得诗人画家赞扬,或咏成诗,或作成画,极力称赏,但天下百姓却难以赞同。我也不甚喜欢。”
桃见李还是提及杏,并且把她和自己并列,可见李心里仍然惦记着她,思念着她,不觉警惕起来。对于张倩,她相信李的解释,他们不会真的有染。对于杏,她却不愿意听从李的解释,因为她深知他们的感情多么深厚。她不敢再多议论,含糊其辞地答道:“是吗?也有道理。因为你是李,我是桃,桃李同类,皆是春有花,秋有果,一生辛苦,问心无愧。咱们和张倩不同,她是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桃仍然避开杏不谈。
经过试探,桃不再怀疑李与张倩有染,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她相信李是真心爱自己的,他的辛苦,他的委屈,都是为着爱她。她应该感谢他,听他的话,让他高兴。女为悦己者容,丈夫这么爱自己,为她买了这么多衣物,她怎么能扫他的兴,不让他高兴呢?于是她顺从地穿好衣服,皮鞋,又站到李的面前,叫李帮她戴上金戒指和金项链。她上下看着自己,华服金饰,流光溢彩,一时喜不自胜,问李:“怎么样?我这样穿戴可漂亮?”
李上上下下打量着桃,连声夸赞说:“漂亮,漂亮,简直漂亮极了!我敢说,你这么一打扮,是咱大梁山、春风里最漂亮的新娘,谁也没有你漂亮!”
“比那些时髦的深圳女人怎么样?”
“她们哪有你漂亮?她们的美,是画出来的,装出来的。你的美出自天然。如今有了华服金饰,相映生辉,相得益彰,映衬得你更美,更有气质!常言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今天晚上,你可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尊贵的新娘!”
桃看着李欣赏的目光,听着他赞美的话语,深受感动。她知道李是真心疼爱自己,赞赏自己,不觉莞尔一笑,说:“都孩子妈妈了,还是什么新娘!”
“孩子妈妈与新娘并不矛盾,哪个孩子妈妈都曾是漂亮新娘。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最美丽的,永远是我的新娘子。我只要有钱,就要好好打扮你,让你永远保持青春和美丽,让我们的爱情也永远保持青春和美丽!”
李情不自禁,搂住桃一阵热吻,然后说:
“爸说,明天请客,算是给我们补办婚礼。我们就这么打扮:我一身西装笔挺,你一身衣饰锦绣,金光闪闪。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你看怎么样?”
“我听你的。只要你高兴、满意就好。”桃满心欢喜。
“那好,今天,你是最漂亮的新娘!今晚,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天不早了,我们赶快上床休息吧。”
李说着走到床前,看了看儿子李桃,见他睡得正香,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红红的小脸蛋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抱起来把他放到床的另一头,自己迅速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催促桃快来。
桃答应着走过来,一边脱掉新装,取下首饰,仔细收藏好,一边对李说:“你好好想想,明天王书记来了,你都说些什么。”李说:“这有什么好想的,他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实话实说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如今,你在深圳找到好工作了,杏大学毕业,由国家分配工作,三人之中,唯独我没有工作;我又离不开家,因此,我很想在家乡的旅游开发中谋一份工作。明天,王书记来了,你要设法帮助我。”
“这好办。你不说王书记想见我吗?等明天他来了,只要有老板来大梁山投资开发,我就积极说服他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不,暂时还没有人投资开发。乡里想搞集资开发,一千元一股,我想先买两股,起个带头作用,又怕爸不同意。”
“不怕。咱不用家里的钱,我给你两千元不就成了。”
“真的?”
桃高兴起来,走过去,在李脸上深深吻了一下。李就势把她揽入怀里,说:“不相信?我现在就兑现给你。”桃连说“相信,相信”,紧紧抱住了李。两个真情相爱的人,久别重逢,**,旱苗逢雨,自然难免一番情意缠绵,不必细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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