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做了梦,梦里他大着胆子,揭开了崔曼娘面上缚的纱。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茫茫的,只看到一双眼睛,这眼睛多美,是最渺远的夜空,有光莹耀,也许是星光。
他要去碰一碰她的眼睛,指尖怯怯伸出去,却突然被她知觉,一把扳住了他的手,指甲掐入他肉里去,他痛得失声尖叫,倏尔惊起,抱着被子呼呼喘气。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他定了定神,想起前几日听师父对崔曼娘说的话:“要得到,便要付出,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崔曼娘想要习学易容术,这他是知道的,他那时还天真地问:“师姐,为什么想学易容术?”
崔曼娘脸上缚着纱巾,不肯让人瞧她的脸,所以他只看到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倾国倾城的眼睛,如果暗夜里有香,那香定也是为了她而生。
她低着头不说话,好半晌,轻轻地笑:“因为我想要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他想不明白人生和易容术的关系,只好笑着说:“师姐,你定然会成为最好的易容师!”
夜这样深,所有的东西都只是些微的暗影,元宵打个呵欠,躺下去翻来覆去,终是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穿上长衫,趿上鞋,悄悄出了屋子。然而左走右走,原本没有目地,却不想竟走到了崔曼娘房门外。
她还未睡,窗子上透出灯光,幽幽的黄,勾出一抹单薄的影子来,细瘦尖削的下颌,披着发,那柔柔长长的黑发,该是披在她的胸前,他想一想,也觉得全身像被火烧一般。
影子动了动,突然抬了手。他轻靠过去,觉得呼吸急促,那窗子竟不曾关得紧,稍稍露开一道小缝,他从小缝望进去,不及看清那张梦寐以求的脸,却看到她抬起的手里,捏着一把短匕,薄而寒的刃,闪着冷光,刺得他眼睛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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