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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篇 惟愿有一程花开,相伴左右

如若说李师师和别的歌妓有什么不同,或许是因为她和皇帝有所牵连。拥有和其他红颜等同的才情,却能够一曲新词惊动帝王,说来,并不多见。

豆蔻年华的李师师,在北宋末年,这个属于自己的曼妙时节,与皇帝演绎了一场艳史,看来确实有不同寻常的资质。

虽说她有着一份别人难以企及的“荣耀”,却亦是有着一个寥落的出身。在俗世辗转,注定成不了被家人捧在手心的碧玉少女,做不成娴静简明的大家闺秀。

她原是汴京城李寅的女儿,一家人经营染坊的生意。在她三岁时,父亲将她寄名于佛寺,当佛寺的僧人为其摩顶时,她突然大哭。老僧觉得她和佛家有缘,而佛门弟子通常被唤为“师”,于是,她便取名“李师师”。

李师师的母亲早早离开人世,父亲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很是艰辛。而后,她父亲获罪,死于狱中,这个还未曾深谙世事的女子从此便流落街头。没有家中殷实的庇护,她宛若一颗孤零草木,在风雨中飘摇不定,行走求生。

在经历风霜冷雨的岁月里,她饱尝人世疾苦。她天生貌美,被经营秦楼楚馆的李蕴看中,带回了青楼。从此,开始了她迎张送李的人生。

李师师从小便被调教,教以歌舞诗词。年纪轻轻的少女,便享有足以倾城的姿色。

凡事有葱郁,便有所凋零。她曲曲唱罢,都能引来台下阵阵欢呼声,可这样的赞叹纵使响彻云霄,却无法掩盖少女内心凋零的姿态,一旦破碎,便不堪入目。

红颜自古以来便是孤独的。在一个人的时日里,一个少女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落寞。人人对她的一颦一笑赠以绮罗,趋之若鹜。即便她一袭素白长袍在台上旋转,都可成为最绚丽的风景。可是,曲终人影散尽,谁还会记得她曲里的百味流殇,心中的万千苦楚又可向谁诉?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唱遍阳春。”对于弹唱俱佳的李师师来说,并不是清高,而是寂寞。当年青春年少,她还不懂得那句“高山流水”是怎样的曲折动人,直到她在寂寥里前行,她才知,那种惺惺相惜的情愫要远比黑暗中一丝光亮来的温暖。是因为心中太冰冷,所有才会感受到那种未得到的温暖是多么强烈。

她就像是一尾鱼,在水中不断穿梭。冰水从身划过,再也不是当初漫过身迹的那一掬。流向远方的,都是虚妄。远走他处的,终成望乡。多么凄美,多么无力。

日子如车轮,重复着向前走。门庭若市的生活自是招惹来不少闲杂人等,直到高俅将一个一身华服的男子引进,李师师的生活开始向另一条轨迹偏差前行。

李师师款款而至,孤高清简的她一朵宛若遗世独立的荷花。她一眼便看出眼前的男子非富即贵,而像高俅这样的人都能对其毕恭毕敬,一定是不同寻常。

谈笑风生之时,言语中不禁多了些敬重与情意。当李师师轻弄卷帘,凝眉浅笑时,来人只觉得佳人转瞬芳华,将自己眼睛都晃花了。看厌了胭脂包裹的俗粉女人,眼前的明媚笑靥自然很是入眼。

李师师清转歌喉,弹起柔荑素素,为他亲自弹唱一曲。交谈之间,来人看李师师谈吐脱俗,心中更是一阵惊奇。

可是迫于无奈,来人要事在身,不能再多做片刻停留。李师师心中感受那男子的百般好,要他为自己题诗一首。

李师师看着眼前字迹,当下内心喜悦。字间筹墨,运用“瘦金体”挥洒写成,笔锋之间,林林飒飒,书法浑然天成。并在临别之时,不忘佳人浓情,特意解下身上龙凤鲛绡丝带,做为定情信物,送予李师师。

等眼前的人影散尽,李师师才专注地看着手中情物和一纸绢帛诗词,她顿时大惊失色。如今,还有谁能写出这样的“瘦金体”,还有谁能赠赏龙凤鲛绡丝带,这分明是当今圣上宋徽宗啊!

李师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妇人,不会为了一点琐碎小事震惊,可眼前的人是皇帝啊!昨晚还情意切切,而今得知真相,让一向镇定自若的她都有些难以自持。

这一天,是徽宗大观三年八月十七日,这个女子从歌妓摇身变为皇帝的女人。一来二去,这个昏庸无道的皇帝,成了这里的常客。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便一身常服,划船惬意而至。看厌了那些花枝招展却不免俗气的三宫六院,李师师似乎更能满足他一个男人猎艳的心。

这样的高雅富贵无疑不在昭示她已是帝王的女人。被帝王青眼有加,纵使别人有招惹的念想,还是得收一收的。

向来说,皇帝的天下别人不可觊觎,皇帝的女人,更是不许他人染指。李师师名动一时,多少公子才人想要与之交好,可无奈她的男人是皇帝,谁还敢去沾惹。

然而,在李师师与皇帝之间,还是夹杂着许多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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