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卿听得有些懵,他眼睛里,似乎有种期待的光华无声无息地退去了,然后他渐渐恢复了寻常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向她揖礼:“那恭喜你了,慕容夫人。死士萤火已除,也该是贫道和夫人分别的时候了。”
“不来参加明晨的婚礼吗,我曾以为,你会做我们婚礼的上宾。”她甩了甩衣袖。
“不必了,夫人,看着你穿上嫁衣和别人拜堂,我会很难过。”他淡淡向她微笑,笑容有些悲伤。
苏茗仍嗤嗤笑:“你也是爱我的吧,冰卿道长。可惜我不爱你呢,如同我不爱朗年。大概终我一生,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吧。”
说着她笑容却又收敛:“只是,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
说罢她也怅然,依旧仰头望月,却不知为何,眼眶渐渐有些濡湿。
于是就这样分别,在圆月皎洁桂花飘香的夜。苏茗没问傅冰卿离开以后会去何方,当慕容再次亲昵地揽过她的腰时,她却无比清晰地知道,此后余生,她大约再也见不着那身月白色的旧道袍。
胸口有些堵,却也不是很难过。仿佛缘来缘去,冥冥中自有定数,她只是服从命运的安排。
于是苏茗给了慕容一个明媚的笑容,巧笑倩兮顾盼嫣然,中秋人月两团圆,她又是明日的新嫁娘,自当,有光鲜容色和灿烂笑颜。
末.天青烟雨桥
数十年后,傅冰卿终重回了木渎镇。
木渎镇的春雨总也下不尽,绵细悠长的,丝丝缕缕地往傅冰卿衣领里钻,不一会儿,领口袖口早已濡湿一片,沁凉沁凉的。
傅冰卿站在那青石板桥上,手扶着桥栏,侧过身,看身后细长眉眼的江南女子们举着油纸伞匆匆而过。
红的,白的,粉的,黄的,还有的画着各式各样的花草虫鸟,却再找不到那把淡青色的伞,他还记得,初见那把伞时,他说,这伞的颜色,和烟雨中天空简直一模一样。
袅苓,不自觉地,他再度唤出这个五百年前的名字,五百年前,他叫慕容冰卿,是藏剑山庄的少主人。袅苓是他的妻,他们在这木渎镇的石桥上相遇,那时她举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偏过头,细细的眉眼向他明媚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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