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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五)

我的脸白了一下,暗中抓紧你的衣襟。你柔和的脸倏的阴沉下来,墨玉一般的眼中闪烁出鹰鸠一般的凶光,声音低沉如暗夜中的鬼魅:“哼,我看,那么还真是自寻死路。”你抚了一下我的脸,柔声道:“红药,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别怕。”你挡在我身前,手中只执一把纸扇,雪衣飘飘,宛若天神,我却觉得莫名的心安。

事实证明,那些三教九流的地痞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自如的穿梭在他们中间,一把纸扇,便如刀剑一般,带着凛凛杀气。那人跪在你身前,涕泗横流,嘴里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你却如同修罗一般,冷声道:“饶?饶你去祸害别人吗?”

“小人不敢了,小人不敢了!”他狠狠地磕着头。

“哼,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怎可饶你!”纸扇划过,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你却扶过我,“走吧。”转身的一刹那,我瞥见那头目倏地倒下,颈间留下一道红痕。

便想起了在府上只时,我在院中阅读古书,你便在树下舞剑,白衣飘飘,宛如降世的谪仙人,飘逸不可方物。我便在心里欢喜着,这是我的相公,将会陪我走完一生的人。再看回书上,便都是你舞剑的影子,一招一式,一回一顾。

江南水乡,充满了诗情画意。我还记得初见那片红色的芍药时,是怎样的兴奋,那大朵大朵红艳的花,开在摇曳的绿柳下,如同雨后的精灵在洗澈烟尘的小河边,风情万种的绽放。我有些惆怅的对你说:“以后,若能长住在这里该多好,门前是一片红药,远山如黛,柳岸月梢,便胜却人生无数。”可我知道,你是天子身边的重臣,他又怎会轻易放你离开。

雨后的江南,雾气蒙蒙,石板间渐涌出一层苔藓地衣,点缀在干净的青石板上,浸着雾气缭绕着江南特有的柔情。我多想与你,沿着逶迤的石板路,行尽沧桑。

回到府后,你为我辟了半亩花田,只种红 色的芍药。花田边,是两行繁茂的月桂。

你说红药,我们觅一处清幽之地,建一竹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一对神仙眷侣可好? 我多想回答你,可是刚想开口,便眼前一黑,阻断了满池的红药。

再醒来,便见你紧握着我的手,衣不解带的陪在我身边,面容憔悴。见我睁开眼, 你黯淡的眸重新焕发出光彩,忙叫一旁眼 睛红肿的凝露唤来郎中。 老者 捻着花白的胡须,一只手轻搭在我的手腕 上,半晌无言。你紧张的望着他,不敢出 声,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很轻,眼中闪 动的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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