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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墙金瓦,没了她的皇宫分外冷清。
我夜夜宿在芙蓉宫,常年服侍我的太监极知趣,差人搬来屏风,搁在冰棺与我休息的软榻之间。
夜里,我面向屏风侧卧着,终究不敢起身看她。忘了有多久不曾见过她的容颜,应当是从宫人将她放进冰棺开始吧。
一个个都对我说她死了,朝中大臣隔三差五就上书,不是央我选秀,就是请奏我将她发丧葬入皇陵。
一日,我刚进芙蓉宫,里头的宫女太监唯唯诺诺跪了一地。领头的太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对我说:“陛下,万不能再这样将娘娘放在芙蓉宫了。娘娘的尸身……腐了……”
我大呵一声,那太监便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再抬起时,殷红的血沿着他的额头流下,糊住了眼睛和口鼻,竟让我想起了地狱中的厉鬼。老天是在惩罚我吗?她生前我不曾善待她,到死……她许是还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思。
我挪移步子朝内室行去,两个太监合力将屏风抬走,透明的冰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冰棺从上至下冒着寒气,白雾从冰棺上生出,妖娆着身姿,挣脱束缚,消失在微冷的空气中。四个檐角均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下方端放着木桶,一滴一滴“滴答滴答”汇入已有小半桶高度的冰水中。
瞥了眼站在冰棺前垂着头,努力屏住呼吸的宫女,我冷声道:“冰棺为何消融?!”
“回陛下,秋日不比冬日,昨个突然回暖,冰棺便消融了。”这宫女跪在地上回话,神情却尤不自在。
“秋日不比冬日……”是啊,秋日的的确确比不得冬日,仅是萧条天,胡乱刮几道凉飕飕的冷风罢了。没有鹅毛大雪,冰封雪雕,这一宫的肮脏洗涤不下,我又怎留得下她?!
我斜一冷眼望去,“朕要听实话。”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她终是扛不住哭出声来,“咚”得跪在地上,却仍死咬着嘴,不肯开口。
“你若不说,便发配去军营,犒劳大周戍边的好儿郎。”
“不!不!不!陛下饶命啊!”她疯了般摇着头,跪着爬过来,企图抓住我的衣摆,身旁的太监一脚蹬在她肩上,将她踢倒在地。
“主子。”鸣夜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望了望我,用余光扫了眼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躬身将一个极简陋的荷包呈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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