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冽阴冷的话音回荡在我耳边，往日种种回忆纷至沓来。

大哥是先皇为太子顾寒冽亲点的伴读，两人情同手足，在将军府里时常能看见他的身影，而我也在那时喜欢上十七岁的顾寒冽。

每次太子来府里便会为舞剑的大哥奏乐。我常偷爬上墙头就为看他一眼，那些咿咿呀呀的词曲我听不懂，但他修长好看的十指翻飞，在琴弦上滑动，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琴音就这么传进我耳里，让我这个不懂音乐的人也被他的琴声牵动着情绪。

最喜爱他低头垂眉的一抹微笑，故意在府中与他偶遇数次，每每行礼他都会将我扶起身，得一句步家千金仪态万千，堪为女子典范。我便高兴得整宿难眠。

那时还是太子的他温润如玉，没有一双冷得渗人的眸子，也没有开口就会让人羞愤的想要自缢的毒舌。

错把他太子的礼仪当成爱意，以为他那含着微笑璀璨夺目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却不想会错了意，原来他青睐有加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步清烟。

“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男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臣妾不敢。”

不是没有这个夫君，而是没有这个皇上。也罢，想来他从未把我当作妻子。是我做错了，害死了曾经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换来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九五之尊，和武功尽废的失宠皇后。

“今日来还有一事告诉你。朕要封烟儿为皇贵妃，日后在宫里放聪明些，不要将那些腌臜事引在烟儿身上，她什么都不懂！”

顾寒冽也只有在提起他心爱的女子时才会有一丝柔情，在他心里步清烟不食人间烟火，而我呢？

他把我看的太高，一年前我求得圣旨被封为太子妃，但因为行军作战少有回京，就连大婚也搁置了，并没有在太子府后院呆过。

四皇子勾结影川国右相谋反，他央我出兵，那场战役打得异常艰辛，我九死一生为他取下四皇子的首级，太子一派大放光彩，讨了先皇欢心亲自主持婚礼，我才正真嫁进太子府。

刚入府时他天天留宿我楼中，还高兴的以为他同我一样欢喜这个婚礼，可是渐渐的府中女眷他的侍妾们便开始制造各种污秽冤案，无论过程多么曲折，到头来罪魁祸首只有一个，就是我步清月。他不查不问，也不定我罪过，当是他爱我，信我，我便也难得同那群女人计较，这才传出蛇蝎心肠太子妃的传言。日后他慢慢冷落我，我还以为只是一时……

现在回头想想，别人不知道，让那群女人嫉妒怨恨不甘的接连宠幸，其实除了洞房花烛夜，其他夜里他同我躺在一张床上，盖一张锦被，却连我一只手指头都不曾碰过。

“吩咐下去，朕今晚宿在芙蓉宫，备水，朕要同皇后一起沐浴。”

顾寒冽将我连拖带拽拉进浴室，身上的衣服三两下被卸尽，整个人就被他扔进水里。接着身旁的水面又是一片涟漪，他也踏入了浴桶。看着烟雾袅绕中他那张依旧宛如嫡仙般神圣不可侵犯的脸，我还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

“给朕捏背。”

宫女们站在身后，还未碰到他，便听见一声大呵：“滚下去！”

我和那群告罪后忙不停蹄退下的宫女一样摸不着头脑，他果真是越来越爱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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