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月,她重回S市,经过那家冷饮店时却还是能听到他信誓旦旦的诺言。她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深信不疑。他们会一直一直携手走下去,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一起在承载着他们希望的S市拥有共同的家……
顾小贝深吸口气,忽然觉得头顶的烈日也变得不那么刺眼。车水马龙的柏油路,摩肩接踵的人行道,以及道路旁一排排笔直的白杨,一切都以一种生机盎然的姿态迎接她的归来。
踏上来时火车之前,她做了一个决定——没有把自己要来S市的消息通知陆珏。因此,当她拉着行李箱行走在S市充斥着阳光和灰尘的柏油路上时,陆珏正一无所知的坐在银行柜台后为顾客办理业务。
点钱、打印、签字、盖章……每天的工作,都是在无聊地重复这些简单的工作。入职一年有余,陆珏这才发现,银行并不像从前想象的那样高高在上。尽管他们拥有足以让大多数求职者羡慕的空调间和工作装,但仅仅是那些机械而琐碎的工作内容,就已经乏味到让人心烦意乱。
但他不能乏味,不能厌倦,更不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工作。他的手中,握的是属于他和小贝的未来,稍一松懈,那些积攒的努力都会像指间沙一样被风吹散。
下午两点钟左右,陆珏接到了小贝的来电,因为是工作日,当时银行里人并不多,他打点好一切,摆上“暂停服务”的牌子就去洗手间里接电话。电话那边的小贝明显没精打采,他悄无声息地咽下工作的烦躁,温柔地关切道:“我的研究生大小姐,刚开学才一个月这是怎么了?”
电话那边顿了顿,随即传来顾小贝可怜巴巴的声音:“陆珏……我迷路了……”
明明是很让人好笑的话题,陆珏却丝毫笑不出来,急忙问道:“跟同学出去逛街了吗?走散了?你现在在哪儿,你告诉我我查一下地图……如果不知道的话可以问问旁边小店的店主,记得不要乱走,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尤其是那些……”
在他还在努力喋喋不休的时候,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句。
“陆珏……我在S市……”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丢进陆珏的脑海里,他空白了半天,才试探着问:“小贝,你说什么?你在S市?没开玩笑吧?”
“我是在S市……”顾小贝细声细气地回答,“旁边就是正在装修的米线店……对,就是你上次带我来的那家米线店……”
匆匆挂了电话,陆珏简单地向上司交代了几句就急忙冲出了银行。那家米线店半个月前才开始装修,一个星期前他无意中路过,本想在那里解决晚饭,谁料却看到“装修暂停营业”的大牌子。
而顾小贝……居然一声不响地坐火车来到S市。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狂了?
与此同时,坐在路边,一边揉着酸疼的脚腕,一边茫然四顾的顾小贝也觉得匪夷所思——她居然在上了四年大学的S市迷了路!而且,更为可笑的是,旁边那家米线店正是陆珏曾经带她来过的一家。她清楚得记得,曾经的她是如何被卖力推荐的陆珏“拐”进了这家店门,又是如何被呛鼻子的所谓独家秘方辣到眼泪汪汪,而后只能一脸哀怨地瞪着只顾看笑话的某人。
几年前的记忆仍旧那么鲜活,几年后的顾小贝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通往陆珏住所的路了。本来设定好的剧本也被全部推翻,想想自己费尽周折冥思苦想出来的惊喜化为泡影,顾小贝顿时更加蔫头耷脑。
午后的燥热渐渐收敛,路旁花坛的石阶上,顾小贝趴在膝头一遍一遍地画圈圈,不知画到第几个百圈时,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嗓音。她猛地回头,看到一头大汗的陆珏正在不远处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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