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要闭嘴？”张萍扬高了声调，说的起劲了，“我就是要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魏达成那个老糊涂虫，我看他不是胃又毛病，根本就是脑子出了问题，只有他那种思路不清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替别人养儿子而不疲倦，只不过，你的结局未必比得上我，魏军那人可不像他爸爸，死心眼，他那人花心的很呢，你想他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你做梦，你将来的结局比我还不如。不过，六百多克的海洛/因，他有没有命出来还不一定呢！”

“你不要再说了，”沈洁忍无可忍了，对方那颐指气使的模样激起了她心头怒火，“我终于知道魏军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爱他的父亲，不希望他独自一个孤独终老，不要说是你，就是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会热情的接纳她，为什么他独独不能接受你？这个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孩子的世界是最真实的，聪聪开口第一句叫的爸爸是魏军，他连我都没叫，为什么？因为他知道魏军真正对他好。说回来蒋世通，爸对他并不薄，是他自己心胸狭隘，一件小事就可以记恨别人一生，你儿子心胸狭隘，你女儿，愚蠢，任性，自私，作为母亲，你有没有教育过他们？是的，你是教育他们，教育他们怎么自私，狭隘，怎么不劳而获，教育他们怎么违背人类最真实的情感？到最后，你自食恶果，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而从来没有去思考你自己的问题，蒋世通有今天，不怪任何人，魏莹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怪任何人，归根结底，就怪他们有一个你这样的母亲，我会教育我儿子，我敢以我性命担保，我儿子绝不会是第二个蒋世通。”

她越说越激动，

“抛开这些，就说爸，他现在的身体你我都清楚，爸和你在一起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像爸那样一个男人，得有多少女人投怀送抱，你听说过他和谁纠缠不清？就单单凭这个，你都应该引以为傲，并一世奉这个男人为天，可是，现在你在干什么？作为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这个时候，我认为你应该什么都不要想，功名利禄全都是身外之物，你应该寸步不离的照顾他，急他所急，想他所想，而不是第一时间求的自保，第一时间想着万一爸有一天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更不是在我这里和我纠缠不清，奚落，讽刺是否真能够让你内心好过？”她收拾了一下情绪，努力抚平声音里的波动，“请你出去，我言尽于此，你不必担心别人会抢你的钱，你大可以每日抱着它们睡觉，还是那句，*多了就是贪，*不满就会嗔，我要求很低，只要这一世和我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吃糠咽菜，我都能接受，因为我用不了那么多，何况，钱多了，才有贼作怪。”

张萍被沈洁一阵砰砰锵锵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对方那义正辞严的模样，简直可笑，这个世界上哪个女人会不爱钱的，她恼羞成怒了，“你少来跟我说这套，装清高，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别以为现在达成是你掌家了，我告诉你，就是魏达成死了，这个公司还有一半是我张萍的，你指望着魏军翻身出来，那是做梦，那个败家子，那——”她突然住了嘴，大概是某种奇怪的气场令她停了下来，或者纯粹是第三神经发挥了作用，她下意识地把头转向了门口，这是一个小套间，他们距离门口的视线刚好被一棵大的散尾葵遮挡着，尤其，他们刚刚说的情绪激动，谁也没有想到，魏达成什么时候竟然回来了，正岿然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们，身后站着老杨。

她猛地回过味来，脸都变色了，脑子在瞬间回放自己说过什么，不免心里懊悔怎么就一时冲动说了这些，她急忙扑过去，陪着笑脸，“啊，达成，你回来了。我这，刚刚和沈洁说两句。”

“我都听到了，一字不差。”魏达成说，很平静地望着她，足足看了她有十几秒钟，忽然有些凄凉地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边走边说：“老杨，幸好，我打火机忘了，要不然，我还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达成，”张萍心慌意乱地跟着过去，心里懊悔的恨不得想杀死自己。

魏达成摆了摆手，冲着老杨说：“不要让她跟过来，从现在开始，这层楼，你没事不要过来，有事打内部电话。”

撇下呆若木鸡的张萍在那儿，魏达成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气。他闭着眼沉坐在那儿，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他的脸色很苍白，很憔悴。老杨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给他倒了杯茶，多少年跟着魏达成，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闭紧嘴巴。

室内一片沉寂，强烈的阳光直直的垂挂在头顶，好久，魏达成才睁开眼，脸色有些疲惫，好像是陡然之间，他就苍老了几岁，“什么时间了？”他恹恹地问老杨。

“快十一点了，”老杨这才说：“我们约了沉陈总吃午饭，再不过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魏达成振作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想不到，这么一坐，竟然就到了中午。”

近来，时间过的快的惊人，他在一种心悸的感觉里体会着时间的飞快流逝，快的他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想不到，就是这么一坐，时间就过去了大半，他神情有些惘然了，起身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摸了摸眼皮，“眼皮怎么跳起来了？”

老杨问：“哪只眼？”

“左眼。”

老杨认真地想想，跟着往外走，“左眼跳福。”

“怎么？”魏达成勉强笑了笑，笑的有些苍凉，“你这个也信？”

老杨也笑了，也笑的有些苦涩。两个人一同到了走廊，“那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信么？这么问，就说明你是信的。”偶尔，老杨会和魏达成说上两句“没大没小”的话，魏达成这人没有架子，且对人和气，对手下也不苛刻，多少年风里来雨里去，两人与其是上下级的关系，不如说是知己，是朋友可能更贴切些。

老杨悄悄望着魏达成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如果有一天，魏达成真的不在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人有时候常常是需要习惯，习惯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物，真的这些都不在了，生活都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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