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莹还在那跺脚喊：“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狐狸精。”张萍已经走到她面前，板着脸，低声呵斥，“你住嘴。”魏莹气鼓鼓地闭了嘴，张萍这时才慢慢把身子转过来，寒着脸望向身后，这才发现，身后，那人影早已踪迹皆无。

楼上，父子两个的谈话没有结束。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魏达成气势汹汹地点着了烟，“你说出天花来，我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你不用同意，”魏军依旧笑嘻嘻的，“你只要不反对就行。”

“我不同意就是反对，”魏达成吼了一声：“你不要跟我较这个字眼——。”一股浊气上来，仿佛胃里有什么东西再搅扯，这种异样的疼痛使他皱了皱眉，硬生生停住了话。

“怎么了？爸，”魏军收敛了笑容，“没事吧！”

“怎么没事？”魏达成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嗓子，“我看，我早晚会被你们兄妹两个气死。”“不会的，”魏军重新展开笑容，过去到他后面，按摩着他的双肩，“爸，你真不是许叔那样的，怎么生气，都做不出怒目乖张的样子来，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回不了头了，沈洁对你印象不错，你为什么不能敞开胸怀接纳她，这样皆大欢喜不好么？”

皆大欢喜？他说的倒轻巧，媳妇女婿原本是一家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不被人笑掉牙才怪呢？魏达成真的生气了，可是，生气也需要力气，说话也是需要力气的，那翻江倒海的疼痛像是要把他的整个胃给撕裂开一样，他狠狠地抽了口烟，想藉此来减轻身体上的痛楚，听到魏军在身后说：“别说我没跟你打招呼啊，我明个儿真就和她登记了。从法律上，我等于已经成了家，这是你儿子人生头等大事，你如果是我爸，你就祝福我，我保证，她会比谁都孝顺你。如果你非要自己跟自己生气，我也帮不了你。”

魏达成蹙着眉，脸色惨白，疼痛已经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近来，这样的疼痛似乎多了起来，他几乎已经熟悉了他们的路径。果然，很快，那阵痛楚过去了，他仍是没睁眼，靠着沙发，坐在那，半晌才幽幽吐口气出来，声音疲惫地说，“你不怕你步我的后尘，蒋世通就是最好的例子，别人的孩子你养不熟的，何况，世通的爸爸不在了，陈聪聪的爸爸每天就在眼前，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是因为我是你爸，我才告诉你，如果那个女人有个孩子，他和你就绝不可能是一条心。”

魏军古怪的笑了笑：“行啊，大彻大悟了？总算回过味来了，所以，这个世界上，跟你最近的人只能是我。你儿子是什么人？这个看不出来么？你放心，他绝不会是第二个蒋世通。”

“现在，他还是个孩子，”魏达成恢复了气力，将烟掐灭在烟盅里，“你买个玩具，对他好点，他就认你当爹，到底不是自己的骨肉，大了，你什么时候说句重话，他都能记在心里，恨你一辈子。”

“蒋世通和魏莹，一个心胸狭窄，偏执无常，一个任性妄为，胡搅蛮缠，要不就是基因，要不就是带他的人有问题。”

魏达成闭着眼，哼了声，“不要扯到别的地方去。”

“是你提起的蒋世通，这事就绕不过去，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如果不是张萍每日里耳提面命地告诉蒋世通如何讨你欢喜，如何把魏家变成他的，我当初又怎么会欺负他？张萍现在把这笔账全部算到了我头上，回来一次，他就甩脸子给我，我不稀罕搭理她完全是看在她陪你睡了这么多年的份上。”

魏达成皱了皱眉头，“怎么说话呢？”他把脸沉下来，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慢慢再度合上眼，思想着，声音里忽然透出些苍凉味道，“我知道，我管不了你，我只怕你将来会后悔，有很多事直到终点你才知道对与错。”他扭过头说：“你先下去招待客人，我等下再过去。”

魏军察看着他的脸色，这会儿才发觉出不对味来，“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段时间胃口不太好，”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没事吧！爸。”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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