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银耳,替我匀面。”说罢银耳只从我的嫁妆中取出了燕脂,又取出了装满首饰的脂粉奁。
未几,我已换做倾世佳人。只见那瑞兽四虺纹镜中映着一位头梳乌蛮鬓的懿美人,而鬓上又点缀着整套的润玉面首,面首上的玉蝶似要展翅高飞,额前插着金莲白玉,又画着青雀头黛,浅浅的鸦青色煞是好看,脸颊好似飞霞一般,明艳可人。
抚琴又打开唇脂匣子,我只一点,对镜细细涂着红唇。一旁的宫娥又奉上铜澡盆,与一小匣子,匣子盛着澡豆,一个宫娥伺候着我净手,我瞧着澡盆中白皙的柔荑,寸长的手甲正染着金凤花,正是艳艳的红花色。方一起身,便有许多的宫女上前为我更衣,镜中已然站着一位身着石榴笼裙姿态大方的佳人。燃着意和香的小熏笼被我拢入广袖中,嘴里吞下香身丸,闻道可口香五日。
我身上,件件精品,一切都那么精细讲究。毕竟是我第一次梳鬓,我已嫁娶,可是没有洞房花烛!心中满是伤悲。
今夜,皇上他会过来么。是夜,将央未央。我不由得想起那么一句诗,红颜未老恩先断,独倚熏笼坐到明。
约摸是一更时分,心中正暗暗窃喜的我被恭请至帝王龙船。那些人的百花宴么?皇帝不在,她们连花也不是。
皇帝好神仙,宫娥都梳着双环忘仙鬓,额点五色花。宛若仙境,果真皇家气派。遥遥看见江面上的一轮玉璧,再看家人,果真美不胜收。
刘振只是恭敬地将徐绥迎入龙船主殿中,反手又是合上殿门,徐绥只嘴角含笑,婉约一笑道:“皇上,臣妾来迟了。”说罢便俯下身,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眼前却有一双手轻抚住她的柔荑。但听那人道:“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姿,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不知爱卿自当如何啊?”甚至连徐绥自个都感觉到脸上那抹殷红,这样还不若不上那燕脂。
见着美人羞涩,皇帝自是喜不自胜,将徐绥一同拉入案牍前,笑道:“世人皆道红袖添香夜读书,如今朕也要一尝美人香了。”徐绥也笑道:“女儿家的小心思,皇上也要取笑么?皇上,臣妾倒有一事欲得个明白,后宫的百花宴,臣妾......”皇帝轻吟道:“理会她们作甚,现下可是朕与爱卿花前月下呵。”说罢便要与徐绥戏弄起来,徐绥忙笑着一一避过,仿佛是年少似的喜乐,闺中多少年不曾得了,她承认她留恋了。
一缕龙涎香从博山炉中升起,空气中慢慢变了味道,接着一丝娇笑与轻吟自内室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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