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拾起,再次要往伤口上裹。
“侯爷,还是……我来吧。”纪芜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说道。
见谢铮没有反对,她从他手中拿过帕子,把上面的浮灰拍去后,将内里翻出来。
在伤口上仔细撒过伤药以后,才用手帕包扎。
她感觉到谢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得有些紧张。
然而,谢铮很快就收回视线,猛地看向对面的李大夫人。
李氏正盯着两人,脸上写满了狐疑。
当谢铮看过来的那一刻,她陡然感觉到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瞬间回过神来。
她赶忙低下了头。
“大伯母,要我将你的椅子搬过来,凑近点仔细看吗?”
“不……不用了。”李氏赶忙摆手。
“刚刚我在屋外时,听到大伯母要给谁验身……”目光从李氏身上移开,落在她身后的稳婆身上,“来,验吧。”
稳婆接触到他的目光,顿时抖如糠筛,跌坐在地上。
“怎么?要让本侯过去请你吗?”声音清清冷冷的,煞是好听,却听得人脊背发凉。
稳婆几乎要哭出来,连连摇头。
她哆哆嗦嗦地起身,脚下虚浮地向纪芜走去。
“咻”的一声,有什么从谢铮手中飞出,直直地插在稳婆下一步要踩着的地砖上。
竟是那根银簪。
将近一半的簪子没入砖中,但凡稳婆再快一步,她那条腿都得废掉。
稳婆“嗷”的一声,晕死过去。
如今还是春日里,可坐在那里的李氏,却觉得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她张了张口,还不曾出声,就听到谢铮吩咐,“将人带上来。”
门帘掀开,两个护卫拖着个人事不省的妇人进来。
那妇人身上的衣服无一处完好,看着血肉模糊,十分骇人。
李氏哆嗦着,本不敢再看。
可她忽然想起什么,强迫自己仔细看过去,猛然瞪大双眼,“三……三娘?”
确定正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之后,李氏陡然看向谢铮,“谢六郎,你……”
“初一那天去安南伯府,这妇人竟敢对我用药,其罪当诛,念在她是大伯母的亲戚,我饶她一命。”
“往后大伯母若再有闲工夫,想来当定远侯府的家,就请先想一想自家那些个不省心的,好好去管一管。否则,我不介意帮大伯母都杀了,也好一了百了……”
“你……”
李氏非常清楚,谢铮他说到做到。
可她毕竟身为长辈,竟被如此威胁……
她看着自己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外甥女,再想到断了三根肋骨的侄子,几乎要不管不顾,张口骂人。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下人的回禀,“启禀侯爷,谢大人到了。”
“请堂兄进来。”谢铮淡淡道。
登时,李大夫人就变了脸色。
门帘掀开,身姿俊逸的青年走进来,相貌竟比谢铮不遑多让。
当他看清楚屋中的场景时,面色不由微变,又向自己的母亲看过之后,上前冲着谢铮行礼。
“家母胡闹,给侯爷府上添了麻烦,还请侯爷恕罪!”
“堂兄不必多礼。”谢铮起身,避开了青年的礼。
纪芜也站起身来,极快地看了青年一眼。
她隐约听过,安南伯府的长房有个麒麟儿,正是李大夫人所出的谢家五郎,名唤谢琅。
如今在户部当差,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然官至正四品下,可谓前途无量。
正想着,谢琅已看过来。
才要开口,里间忽然传来东西被打碎的声响,伴随而来的,还是王氏的惊呼声——
“明昭?你怎么了?!快来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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