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哈士奇的决断

阿斯特拉罕，至圣三位一体修道院。

库图佐夫已经麻了，他是知道蒸汽风帆战舰的，只是且不说他就仅限于知道，哪怕就是沙皇罗斯海军，也没搞明白蒸汽风帆战舰运行机制如何，战力如何这些问题。

是以对于出身的陆军的库图佐夫来说，更是隔行如隔山。

甚至可以说，库图佐夫很不看好蒸汽机，因为陆地上带动蒸汽火车的蒸汽机，给了他极坏的印象。

连马车都跑不过的玩意，那大价钱造它干什么。

而且，可以带动排水量几千吨战舰和七八百吨火车的蒸汽机，目前在欧罗巴洲也就是英法两国在关键地区可以制造，属于高度保密的状态。

库图佐夫压根就想象不到，这玩意目前在大虞，已经快成大白菜了。

是以整个罗刹军队上下，都没想过能带动战船的蒸汽机会出现在里海，但现实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完蛋了，这场战争完蛋了，我们不可能取得胜利了。”作为一军统帅，库图佐夫几乎就已经看到了未来战争的结局。

不单是因为还没开始激烈战斗第三罗马就损失了小两万人，也不是契丹军队在战场上表现出了超过第三罗马的战斗力。

而是契丹人的每一步，都超过了库图佐夫的预料，他们击败第三罗马的方式和武器，哪怕是库图佐夫这样的名将，也完全没见过。

从六连左轮再到射速是第三罗马火炮一倍的速射炮，最后再到蒸汽机。

如此密集碾压式出现的断代产品，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第三罗马跟契丹帝国比起来，不单单在人口和经济上有巨大的差距，在科学技术上，也已经有了明显的代差。

跟这样的敌人打，你还想打赢？

烦闷中，突然库图佐夫猛然一惊，脑袋嗡的一下，因为他刚想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这场战争，是沙皇保罗一世坚持要打的，而且是在抛弃英格兰投向法兰西后，带有几分投名状性质的战争。

第三罗马是在用这场战争向法兰西表示，帝国已经把精力更多的放在东面大陆，以后不会把兵力用在跟英格兰人结盟对付法兰西这个事情上。

但同时在第三罗马内部，其实是有很大一部分人亲近英格兰的，第三罗马与法兰西其实在也争夺欧洲大陆影响力上有很大矛盾。

之所以现在主流意见还是支持沙皇保罗一世与契丹帝国作战，是因为契丹帝国的扩张，确实威胁到了第三罗马的核心利益。

也因为绝大部分人相信在第三罗马自己的主场，就算不能战胜契丹帝国，但至少可以让契丹帝国意识到，他们无法击败第三罗马，从而把契丹人逼到谈判桌上来。

可是现在，如果第三罗马在与契丹人的战斗中惨败，那么一切就完蛋了。

本身保罗一世在国内就因为想要严密控制国内贵族，顺带推行农奴解放而得罪了很多人。

且在第二次反法战争中失败后，保罗一世趁机大肆打压军方势力，将第三罗马的军神苏沃洛夫逼死，得罪了大量的贵族将领。

现在又一意孤行倒向法兰西，激起了很多跟英格兰有牵连的贵族资本家以及出身普鲁士的贵族军官不满。

要是最后又在与契丹帝国的战斗中惨败！

库图佐夫头上冷汗滚滚而下，一个全国所有贵族、官员都厌恶的凯撒，在这个宫廷斗争残酷程度只有奥斯曼土耳其和契丹能与之相比的帝国，保罗一世的脑袋，是肯定保不住的。

而他库图佐夫之所以能上位，靠的就是与青年时期保罗一世的友谊，他甚至是目前第三罗马中保罗一世最能依靠的将领。

也正是有他在，保罗一世才敢明目张胆的去冷暴力苏沃洛夫，导致后者短时间就旧病复发，郁郁而终。

冷汗淋漓的库图佐夫立刻从笔管中拔出鹅毛笔，开始给圣彼得堡写信。

“伟大的全罗斯皇帝及专制之主，第三罗马帝国凯撒陛下：

臣陆军上将米哈伊尔.库图佐夫在遥远的阿斯特拉罕向您报告。

契丹帝国的强大，远远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料，通过前期的接触战，臣可以非常确定的说，我们没有在里海北岸战胜契丹人的机会，哪怕一点都没有。

因此，臣建议，或者将决战的地点放在察里津，但这需要凯撒陛下以更宽宏的态度来告知全体国民并取得支持。

或者我们必须要开始与契丹皇太子殿下进行接触，以确定契丹人的真实想法，然后根据这个想法，确定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库图佐夫这个上书的中心意思就两个，在不可能击败赛里斯帝国的情况下，要么沙皇保罗一世同意罗刹军队大幅度后撤到察里津，也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斯特林格勒，来打一场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但这种大踏步后撤到国境内的行为，一定不会得到多少支持，那么就需要沙皇保罗一世来乾纲独断。

要么，从现在开始就要主动把战争的烈度降低，一边死守阿斯特拉罕，然后借着这个空隙，与赛里斯帝国展开谈判。

信写完了，库图佐夫却犹豫了一下，他这两个建议中，第一条沙皇保罗一世肯定没法做到。

因为经过保罗一世有些偏激的强硬，导致他已经没有多少威望来支撑进行察里津保卫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这样的战略决定了。

那么，现实的选择，如果不想输的太难看，就必须要谈判。

但想到这个，库图佐夫又叹了口气，因为他不觉得保罗一世能做好这件事。

倒是皇储亚历山大.帕夫洛维奇比较擅长，应该能做好这件事，也很能得到下面贵族大臣们的支持。

库图佐夫很有一种冲动，他想把这封奏疏的开头划掉，换成写给皇储亚历山大的。

但也只有这么一个冲动而已，因为库图佐夫知道，他已经打上了深深地保罗一世印记，哪怕他现在改换门庭，皇储亚历山大也不敢收他。

“你拿着我的奏疏去面见陛下，一定要把事情讲清楚，与契丹人的战争，不能再打下去了。”库图佐夫把心腹副官叫来，让他立刻去圣彼得堡面见保罗一世。

随后，库图佐夫又找到米哈伊尔.巴克莱少将，两人赶紧商议了一下在没有海军的情况下，如何调整阿斯特拉罕防御的问题。

米哈伊尔.巴克莱少将满肚子苦水却没地方吐，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深深打上库图佐夫心腹的印记了，根本没得选，有黑锅也得背着。

。。。。

五月底，莫公棱率大军前移，将指挥所就定在了伊万诺夫港。

这小港口不缺水源，面对陆地这方面比较好防御，罗刹人的海军也全归了大虞，海上的威胁也没了。

与此同时，被太子大哥当成顶级牛马的皇十子莫洲杊从伊犁被叫到了古里耶夫（阿特劳），成了大军的后勤主管，忙前忙后休息不好，累的眼眶都凹进去了。

六月初，莫公棱率一万步骑到达前线，接过了李兴泰指挥权，开始全权指挥大军。

此时，整个阿斯特拉罕外围，一共有大虞战兵六万五千人，还有万余辅兵和民夫，军粮辎重转运的压力特别大。

“我看此城，十余岛连环而立，互为犄角，要打下来，并不容易。”莫公棱往北边指了指。

“此战不是一时半会能拿下来的，我们需得在北面筑城，囤积粮草，防备上游罗刹军队偷袭。

同时，等到筑城完毕，只留三万精兵在这里与海军战舰配合，其余人退回伊万诺夫港甚至是古里耶夫城，给前线减轻压力。”

莫公棱的安排，也是无奈之举，里海海战虽然大获全胜，但罗刹人本身在里海中也没多少船只，靠海运补给完全不可能。

那么陆地上转运，就需要跨过两百多公里的盐漠，且现在是里海北岸的雨季，运粮更加困难，前线人放多了，根本供应不上。

“既然如此，大将军，末将愿意率六千北庭步骑逆乌拉尔河而上，去增援北路的杨开甲。

咱们北路军兵力不占优势，罗刹人不但有地利，还是缩在城内休息的更好，我怕万一出点差错，奥伦堡的罗刹军顺流而下，把咱们的后路给断了。”

听到莫公棱的安排，董金凤主动提出去奥伦堡，莫公棱稍微考虑了一下，答应了董金凤的请求。

目前阿斯特拉罕用不着这么多人，完全可以去奥伦堡碰碰运气。

六月中旬，就在大虞大军于伏尔加河东岸西北高处筑城的时候。

莫公棱命杨开凤率五千骑兵，护卫土尔扈特部汗王霍绍齐越过阿斯特拉罕城，前往没来得及撤走的土尔扈特人，也就是卡尔梅克人的聚居区。

此时卡尔梅克人在伏尔加河以西还有十余万人，但沙皇罗斯帝国对他们的控制非常严密。

大量卡尔梅克贵族被剥夺了权力，整个卡尔梅克社会，都处于罗斯秘密警察的严密监控下，生活极端困苦。

大虞天兵到来的消息，让卡尔梅克人在地狱中看到了希望，他们在各大小头人和僧侣组织下，尽杀沙皇安排在卡尔梅克人中的官员，发动起义来响应杨开凤。

七月中，霍绍齐到达卡尔梅克人在叶尔格尼山南麓隐藏起来的汉帐中，以土尔扈特部汗王的名义，召集卡尔梅克人，号召他们开始向阿斯特拉罕迁徙。

七月底，杨开凤率骑兵在叶尔格尼山设伏，大败前来镇压卡尔梅克人异动的罗刹军八千余人，斩首七百级。

八月初，卡尔梅克人开始到达伏尔加河两岸游牧，控制了差不多方圆近二百公里的土地。

有了他们屏障，主要是起到预警的效果后，进攻阿斯特拉罕的步伐，开始飞速加快。

九月初，从河中省省府西安（布哈拉）运来的三门三十六磅和五门二十四磅加农炮，以及十余门大口径臼炮到位。

莫公棱于是下令开始在靠近阿斯特拉罕外城的地方，人为掘土修筑高台，用来炮轰阿斯特拉罕。

城中罗刹守军将领米哈伊尔.巴克莱少将知道不能让大虞军队把这个高台修筑起来，要知道大虞从伊犁运来了一门六十八磅的超巨型臼炮。

这门臼炮射程接近两公里，能发射铸铁爆炸弹和实心弹，这要是居高临下一炮轰来，什么城墙能扛得住！

是以自大虞军队开始掘土堆台开始，阿斯特拉罕的罗刹军就开始分以千人为单位，不断上岸袭击。

阿斯特拉罕城内仅剩的炮艇也依托堡垒掩护，不断炮击紧邻岸边的大虞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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