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高大强壮的雇佣兵立刻上前,动作谈不上粗暴,但绝对没有任何尊重可言。
他们一左一右,如同架起一袋失去价值的货物,将瘫软如泥的杜尔从冰冷的石阶上拽了起来。
杜尔的双脚拖在地上,没有一丝挣扎,任由他们拖拽着,走向总统府主楼。
那块染血的“白旗”衬衫碎片,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孤零零地掉落在台阶上,很快被一只沾满泥泞的军靴踩过。
宋和平没有再看杜尔一眼。他转过身,目光投向远方。
空气中,硝烟、尘土和血腥的味道依旧浓烈刺鼻。
身后的总统府主楼那曾经不可一世、俯瞰全城的尖顶,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丑陋、狰狞的断口。
断裂的钢筋如同折断的肋骨,扭曲地刺向昏暗的天空。烟尘还在断口处缓缓弥漫、升腾。
权力更迭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秩序已在炮口下诞生。
然而,他很清楚,这仅仅是战斗的开始。
武力夺权不意味着以及拿过尘埃落定。
国际上的争斗此时刚刚拉开序幕。
如果处理不当,自己刚刚到手的成果同样会被人无情夺走。
斗争就是这么的残酷。
自己必须小心谨慎。
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却极好。
毕竟,自己至少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至于接下来桌上的肉怎么分,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十分钟后。
总统府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内,灯光惨白得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恐惧混合的怪异气味。
杜尔被安置在那张宽大的、曾经象征权力的红木办公桌后面,但他此刻像一滩烂泥陷在真皮座椅里。
白凌乱的头发下,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此刻肿胀、布满血污和泪痕,双眼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眼珠。
两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雇佣兵如同石雕般矗立在他两侧,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一台便携式摄像机镜头冷酷地对准了他。
江峰站在镜头之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杜尔先生,开始吧。照着稿子念。清楚点。”
他将一张打印好的纸推到他面前。
杜尔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随着每一次沉重的呼吸发出“嗬嗬”的痰音。
他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稿纸上,那些冰冷的字句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眼睛。
他试图抬手去拿桌上那杯水,手抖得厉害,杯子“哐当”一声翻倒,清水泼洒在稿纸上,迅速洇开一片模糊的墨迹。
“废物。”
江峰低低骂了一声,对旁边一个雇佣兵示意。
那人立刻上前,粗暴地抓起杜尔的手腕,用一块粗糙的毛巾胡乱擦掉他脸上的污渍和泪水,力道大得几乎蹭掉一层皮。杜尔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念!”
江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鞭子抽打在死寂的空气中。
杜尔浑身一颤,瞳孔猛地收缩。
他死死盯着那张被水浸湿、字迹模糊的稿纸,仿佛那是吞噬他的深渊。
几秒钟的死寂后,一个沙哑、破碎、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塞纳…塞纳共和国的…公民们…我…杜尔·卡朗…在此…宣布…辞去…总统职务…即刻生效…”每一个字都像在抽干他最后的生命力,“过去三个月…国家…陷入混乱…经济…崩溃…民生…凋敝…我…深感…无力…难辞其咎…为了…国家…和平…避免…更多流血…我…决定…将权力…移交给…合法…继任者…伊西斯·马库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
当念完最后一个字,他猛地垂下头,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桌面上,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
那声音在空旷的演播室里回荡,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无法洗刷的耻辱。
江峰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杜尔的呜咽声渐渐微弱下去,变成粗重的喘息。他朝摄像师点了点头。
镜头红灯熄灭。
“带走。”
江峰挥挥手,声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清理干净。”
两名雇佣兵再次上前,将彻底瘫软的杜尔从椅子上拖起。
他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双脚拖在地上,在光亮的地板上留下两道污浊的水痕——那是翻倒的水杯和他失禁的尿液混合的印记。
演播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几乎在杜尔被拖出演播室的同时,江峰对着耳麦,声音斩钉截铁:“信号切入,全国播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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