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要为他挡下?你怎么不问问,本使是不是也能够救你妹妹?”
“你救不了。”
“为什么?”
“因为你得死。”
“你杀得了我?”
“杀不了。”
“那本使怎么才能死?”
离火沉默,手中长剑妖艳红光更盛。
枯罗星使看向烽无迹,淡淡道:“他交给你了。”
烽无迹像木偶般转向离火,与之相对。
奉天钊没有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他看向枯罗星使,平静问道,“所以你是想留下我们?”
他身旁,高莽怒吼一声,森然相对。
“刚从千丈深涧中出来的时候,我确实是想大开杀戒的。当年被打入这深涧之中,霄火下人那个家伙吃了蛮多苦头,甚至不惜损耗自身魂魄,也要将我彻底灭除。离火城中那条漕水,附有他一魄,有一座城隍庙乃是他当时特地为我而立,其实那个东西本是一尊灵宝,名城隍宇,其中有三千小世界,可以想象有多厉害。他说,只要城隍庙中香火不断,城隍庙不毁,我便是会受尽这离火涧之苦而终。那些年,我险些真是死了。只不过,世事哪有定数,他算不到我被他打入这离火涧时,留有一魄在外未归,他也算不到,他当年那柄佩剑会成为我重出离火涧的关键所在。”
“我之一魄借着那一柄剑而出,成为那一柄剑的剑魂。那一柄剑之上,有着霄火下人的印记,再加之我的一魄,自是威力超绝。所以,才有了雷弧煌澄一说,那一柄煌澄剑才是为众人所忌惮与艳羡。”
“我身边的这些人,你以为都是些什么人?因为心中一丝贪欲,便是割舍不下对那柄剑的贪恋,所以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拿到煌澄剑,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来到了离火涧,纵身跃下。不过后来我改了想法,决定要做就要做一票大的。你看我身旁的这些家伙,参差不齐,有些人当时跳下来的时候,实力连我都不如,只不过养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让我太失望。这样还不够,你知道吗,远远不够!”
枯罗星使脸上的笑容很诡异。
奉天钊脸上的表情也很诡异,不过,还是静静的听着眼前这个老家伙一点点说着,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会跟自己讲这么多之前的东西。
“然后,那一次,煌澄剑终于是择了一个厉害的家伙,那个家伙,好像叫雷汉吧,是名土系修士。正好那一年感生潮汐塔现世,就在这离火涧,就在这离火涧啊,你知道那个家伙有多厉害吗?一个人,一柄剑,近乎无敌般的存在!长生阁,墓绝谷,什么狗屁超级势力,来的人都是些垃圾货色!有些人,连一剑之威都没挡下!那一战,离火涧,成了无数人的坟墓,只进而不得出。我很高兴,那是我第一次那么高兴。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把那个雷姓男子收入门下。”
“不过,可惜了。对他而言,对我而言,都是太过可惜。他被人废了,不复当年,也就意味着我重出离火涧的希望顿时小了无数分。煌澄剑一次只能择主一位,而他,却是个废人了,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太好,还是他的运气太差。来了一个更强的家伙,灭了雷姓男子,收了煌澄剑,如此还不算,他竟然还毁去了城隍庙,破了霄火下人那个家伙当年所设下的大阵。”
奉天钊扭头看向如同木偶般的烽无迹,叹了口气,心中已了然。
“破阵的那一刻,我那一魄终于归来,我也从休眠之中醒了过来。不过那些年发生的事情,我都清楚。”
“兴许真是时间久了,我也不像刚刚从星域出来那般嗜杀了,出来后,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枯罗星使自言自语一般,却又像是在说给奉天钊听。说完这一切,枯罗星使长长的舒了口气,微微一笑。
“星域是哪里?”奉天钊看着枯罗星使。
“一个很美的地方,你想去?我可以给你带带路。”枯罗星使的笑容,看起来很和善。
奉天钊摇摇头,又看看那些五颜六色骷髅,“这些,都是煌澄剑主?”
“是。”
“他呢?”奉天钊指了指与烽无迹相争斗的离火。
枯罗星使摇摇头,“他是个异类。”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奉天钊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枯罗星使看向奉天钊的双眼,“因为我们一样,都是被岁月捉弄过的人。”
奉天钊同样看着枯罗星使的双眼,从其中看不出分毫的东西来。除了淡然,还是淡然。
他不知道的是,他对面的那个老人,在他的眼中所见到的,除了淡然,也还是淡然。
其实,他心里面并不是淡然的。只不过,他是个好戏子。
“我得走了。”
“走吧。”
“当真不拦我?”
“如果你再啰嗦,或许我就会出手了。”
奉天钊拍拍身旁的莽狼,而后看向那个举步维艰的少年。
“那个异类走不了,他的结局,只能是死亡。而且,只能死在这里。”枯罗星使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奉天钊似是完全没有听到,直到发现那个少年竟是没有向自己投来丝毫求救的目光后,这才叹口气,一招呼身边的莽狼,刷的便是遁向了远方。
目光停留在他们刚刚消失的地方,枯罗星使微眯起眼,“你究竟是谁,星卜昭示,大神官轮回后,有了第二世,莫非你就是?”
一旁,暗褐长剑在烽无迹手中颇有成圣之态,起舞开合,夹杂着浓浓的能量波动。离火脸色苍白,每一次的格挡都是极为的吃力,一步步落入下风,然后落入更下风。
“那个小姑娘的病,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解药。只要以交合之法将其身体内的蛊转移至另一个人的身上,便是足够了。至于她所表现出来的虚寒体弱症状,并非是蛊虫所致,而是你体内的那个东西搞的怪,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这些,你都还不知道吧?”枯罗星使转向离火,淡淡道。
离火一剑架住烽无迹如刀般劈来的长剑,豁然扭头,看向枯罗星使,喝道,“你什么意思?”
枯罗星使突然大笑起来,登时如滚滚雷霆,场中人面色皆是剧变,然而不待他们有任何的反应,皆是面色陡然潮红而后一口鲜血喷出,耳中,竟也有点点的血迹透出。
大笑转狂笑,那黑葬一行黑袍人中,有着几名竟是承受不住直接昏厥了去。而黑葬,则是咬着牙苦苦抵抗着。
方显一行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其中唯一稍好点的,只有那一直跟在那老妪身旁的轻灵女子。即便是韩利,都不得不运转体内的五行之气进行抵抗。
“长生阁的,黑盟的,离火城的,皇室的,还有你独龙氓,都走吧,记着回去给你们身后的人带个信,别忘了提枯罗的名字,这一次出来,本使便是没打算再被你们暗算了,让他们准备好了,有些事情,总会来的。”
枯罗星使霍然扭头看向离火,脸上再没有之前的笑颜,只剩下冰冷。
“源兽,你可以死了。”
一掌推出,万籁俱寂,只剩下飘荡在空中的血雾。
雨停了,笼罩在离火涧上空的血红色终于渐渐稀薄起来。枯罗星使仰起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爷爷,这就是太阳?”
“嗯,以后你还会看到比太阳更为美丽的东西。”
“那是什么?”
“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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