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美艳而邪恶的脸，缓缓靠近苏沫那张布满怨恨的精致容颜。他用刀锋般薄薄的嘴唇轻轻咬住苏沫的嘴唇，温柔地摩挲着，如同亲吻着娇嫩的花瓣，清脆冰冷的声音温柔地呢喃着：“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

苏沫泪光斑驳的眸子里刮起一阵凌冽的寒风，娇唇轻启露出一口贝齿，用力咬破纪河的嘴唇，腥咸的血液冲进她灼热的口腔，报复的快感让她的双眸转瞬笑意盈盈。

纪河眼睛里的温柔潮汐化作两潭幽暗的死水，搂着苏沫的那只手更加用力，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冰冷至极，丝毫没有传递出疼痛：“现在跟我上车！否则，我让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苏沫松开紧咬着纪河的牙齿，恨不能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连泪水都化作滚烫的仇恨，她喑哑的声音咬牙切齿：“你说啊！就说说你是怎么对昏迷的未成年少女痛下毒手！对啊！一定要是昏迷的！不然外一泄漏了你零点几几厘米的事实，你会自卑阿！你的脸让我恶心！你的声音、你的笑、你的手、你的全部！都让我恶心！”

“是么？”纪河他放开怀抱里的苏沫，苏沫原本在校服口袋的手机，此刻在他手里。他盯着手机的深棕色眸子里，荡着波光粼粼的邪气，“那我就，好好讲给你的小男朋友听一听吧！”他修长苍白的手指捏着苏沫的手机，在苏沫的眼前轻轻晃荡着，“‘林川忆’？是么？你救我的时候喊的那个名字？”

“好！我跟你上车！”苏沫看着纪河手里自己的手机，没心思去想是什么时候被他偷走的，所有的怨恨郁结在胸口，噎在喉头，化作一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

“那可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遇见阿！”纪河的嘴角扯起一丝淡淡笑意，把手机揣进他的牛仔裤口袋，“第一次我就说过，要进入你的世界。”

苏沫低头不语，径直走向车子，用力拉开车门坐进去，狠狠关上车门。纪河跟在她身后，在车窗边跟慕寒小声耳语了几句，慕寒下了车，纪河坐上了驾驶位。

纪河在驾驶位冷冷地回过头对苏沫说：“坐到前面来！”

苏沫一边下车一边再次狠狠地摔着车门，同样冷声嘟囔着：“你这个人渣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纪河伸出食指温柔按住地苏沫的嘴唇，摇上所有车窗，启动车子。

漫无目的开着车的他第一次发现，东京空旷安静的地方那么少，到处都是喧嚣嘈杂。他甚至以为，一定是因为这样，苏沫才会听不清、看不到他的爱。

*

车子在东京街头漫无目的地转悠，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纪河将车子调头。他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路面，语气中带着质问打破了一路上尴尬的沉默：“你早上怎么一个人偷偷溜走了？”

“因为我不知道Criminal的主唱还有陪人睡觉这项业务！”苏沫也目不转睛地注视前方的路面，以牙还牙，“或者说吉他手有？随便啦！”

纪河侧过脸看着苏沫，冰冷的语气稍有缓和：“对不起！做了就是做了，至少我爱你是真的！”

“呵呵！你毁我才是真的！”苏沫冷笑一声，别过脸看着车窗外的人潮。

“给他打电话吧！”到苏沫家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纪河腾出一只手把电话丢在苏沫的腿上，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容置疑的命令，毫无余地的威胁，“我要你跟他说清楚！做我女朋友”

苏沫沉默了几秒，说了一声“哦。”却还是没有拿起电话。

“要我帮你打过去吗？”纪河说着，握苏沫的那只手故意加大了力度。

苏沫被攥得很疼，咬着牙恨恨看着纪河，慢吞吞地拿起手机，按键的手指像灌了铅一样，艰难地拨通林川忆的号码，小心翼翼地用手捂着话筒说：“喂？”

“喂？”

纪河狭长的眼眸闪过一道寒光。

苏沫不再看他，长吸了一口气之后紧闭双眼对电话那边的林川忆说：“林川忆对不起我跟别人在一起了。”

“哦。知道了。”

苏沫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

哦。知道了。

哦？知道了？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幸福！”电话里林川忆哽咽的声音传来，苏沫的眼眶再次泛潮，“等我毕业去日本，要带他见见我啊！”

苏沫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校服领子上，发白的嘴唇僵硬地颤抖着对林川忆哭喊：“你傻啊？我都这样了！你还管我干嘛？你跟辛慈在一起吧！别管我！我死了都别管我！”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你是我的命啊，我的命不会差，我的命会很幸福。”林川忆哽咽沙哑的声音比早上更加温柔，但又不止是温柔，“你记住，林川忆永远都不会离开苏沫。不离不弃，一辈子。”

苏沫的眼泪不听话地划过脸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沫公主，沫沫殿下，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晚安。”

林川忆的平静让苏沫的泪水更加汹涌，滴滴都是愧疚，因为，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在怀疑他和辛慈的关系。

电话里传来林川忆温柔的告别：“这一次，让我先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苏沫低下头抱着电话，哭得泣不成声。

纪河原本握着她的手，松开了。搭上她的肩头，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滚开！你这个人渣！”她重重地推开纪河，泪水纵横的脸上流淌着仇恨的毒液，她用力咬着牙，像是要把纪河的骨头都嚼碎，“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今天做得一切！”

纪河再次俯下身子贴近苏沫，他温热的呼吸蒸发着苏沫脸上的泪水，薄薄的嘴唇离苏沫的嘴唇只有零点几毫米。

苏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张无限放大的美貌而邪恶的脸，蝶翼般的睫毛紧张地颤动着。

他的嘴角扯起淡漠的笑，一个冰冷的吻落在苏沫的额头，苏沫听到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和纪河温柔的声音：“到家了。”

不等苏沫推开他，他已经自觉地替苏沫从车里打开车门，退了回去，一脸心疼的微笑，对苏沫摆摆手说：“上楼好好睡一觉，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吧。”

差点又要被他这副人皮骗了！

苏沫恨不得猛抽自己几千个响亮的耳光。

她朝纪河做了个鬼脸跳下车，恨恨地一跺脚，转身朝公寓楼跑去，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林川忆的名字。

从现在起，林川忆，就算你是邪教，我也，只信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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