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意识模糊的苏沫有些抵触,于是他用力扳动苏沫的脑袋,试图唤醒她。
朦胧中苏沫听到一个含混不清的冰冷男声,略带着些愠怒:“把嘴张开!”
困倦的苏沫轻轻抬一下眼皮,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不穿衣服的纪河,心中一惊。她想推他一把,可是浑身瘫软,毫无力气。
是做梦吧?管它的!头好疼,睡醒再说吧!
纪河感觉到苏沫停止了反抗,坐起来骑到苏沫身上。看着苏沫厚重浓密的卷翘睫毛随着呼吸的频率轻微抖动,丰盈娇嫩的嘴唇像是嘟着期待一个吻,脸颊上染着余热没有退尽的红晕,酣睡得如同初生的婴孩,从头到脚,纤尘不染。
太诡异了!无法想象!这让我觉得恶心!
纪河这样想着,立刻从苏沫身上离开,重新躺到苏沫身边,紧紧拥抱着她,像哄幼小的婴儿睡觉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上缠绵辗转:“苏沫,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圣域。”
*
苏沫浑浑噩噩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满地阳光微凉。
她感觉到一团冰冷干燥的触感包围着自己,抻着懒腰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看见对面睡得一脸安详呼吸均匀的纪河,发现自己正枕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怀里。
苏沫把她那双盈盈明眸瞪得溜圆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满眼错愕地看着地板,地板上是纪河扔得杂乱无章的衣服,还有自己的粉红色卡通睡裙。她急忙掀开被子,不出所料地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拳头。她赶快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没敢穿拖鞋的她轻踮着脚尖,抱起地上的睡衣跑进卫生间锁上门,坐在坐便上努力回忆着发生的一切。她还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脑海里滚动的所有画面都好像是刚刚才发生的。
只是她分不清究竟哪部分是真实的,哪部分才是梦。如果辛慈替林川忆接电话是她的幻觉,那么她和纪河发生的一切,就都是真的。这让她难以接受。
可反过来的话,也一样让她难以接受。
她摇着头不断安慰自己:“也许他是在帮我擦酒精退烧!也许因为他体温比较低,所以在帮我物理降温!一定是误会!明明应该很痛啊!可是我一点都不痛呢!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脑海里那些断断续续不停冒出来的影像却骗不过自己——纪河如同白玉般的手指在身体上滑过的触感,利刃一样的嘴唇在脸颊、耳朵和嘴唇上辗转留下的痕迹,甚至扳过她的脸、骑在她身上的力度……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到让她的胃里开始痉挛,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手粗暴地伸进她的胃里,一顿疯狂地揉搓翻搅。她站起来抱着洗手池一阵干呕,胃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眼睛里蓄满的透明潮水,顷刻一泻千里。
她转身打开墙壁上的花洒喷头,仰起脸任由如注的水流冲刷她脸上的泪水。卫生间里的水雾慢慢升腾,模糊掉她年轻美好的胴体。
***
走出家门口的苏沫认真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贼心不死地拿起电话拨通了林川忆的号码:“喂!早安!”
“……早安。”
“我早上做了个梦!你猜怎么着?”苏沫噙着泪水的眼睛里堆满自欺欺人的笑意,“我梦见我给你打电话是辛慈接的!好险是个梦!”
“……”
林川忆的沉默让苏沫眼里噙满的泪水悄悄滴落,她一边抹掉眼泪一边继续大笑着:“喂!呵呵,你怎么不笑啊?多好笑的梦!”
“……不好笑。”林川忆的声音听上去沙沙哑哑的,“苏沫……”
“哎!怎么了?苏沫努力抹净脸上不断涌出的浑浊泪水,尽量让自己笑得漂亮得体。
“没事,”一向话少的林川忆,今天变得更加沉默,“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苏沫蹲下身子,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带着浓烈的哭腔冲电话那边的林川忆歇斯底里地尖叫:“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听!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如果……我一定要告诉你呢?”
苏沫目光涣散地瞪着泪水泛滥的双眼,紧紧地把泛白的嘴唇咬破,任由腥甜的滋味混含着泪水在口腔里流淌,一句话,都不肯说。
“诶?苏沫……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吧?就算,我不说,你也一定要相信……我一直,都爱你,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
林川忆此刻的所有语言都无法让苏沫涣散的目光重新聚拢,苏沫依旧咬紧牙关,用手捂住被自己咬破的嘴巴,泪水划过指缝。她拼命地使劲点头,仿佛林川忆看得到。她尽职尽责地做着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好啊!”苏沫松开捂住嘴巴的手,目光涣散的脸上尽力堆满可爱的微笑:“你刚刚一定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阿?”
“……没事,”林川忆变得更加沙哑的声音越发温柔,“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
苏沫的目光终于聚拢起来,慢慢干涸的泪腺再次湿润,如释重负地微微一笑:“沫沫也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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