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自信，我信苏沫。”林川忆说完这句话，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忙音。

放下电话的纪河继续集中精神开车，只是车速比来的时候减慢了许多，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安静得如同睡莲的苏沫，眉山目水间充盈着宠溺满足的笑意。

“找她回来干嘛？她要走就让她走啊！凭什么只有她能做Criminal的主唱？我也可以啊！”

“不要逼我出手打女人！我看在慕寒是你哥哥！也看在我从小看着你长大！”

苏沫被剧烈的争执声吵醒，迷迷糊糊地从座位上爬起来，朦胧的睡眼里投映出车窗外的场景：天光微亮的家门口，纪河脸上还是那副她从没见过的严肃；站在一边听他数落的慕绵，眼睛哭得像只小白兔；慕寒低着头猛吸香烟，一直以来生长在脸上的那副墨镜消失了。

“苏沫出了任何事情你承担得起后果吗？”纪河面对哭得稀巴烂的慕绵，完全没有一丁点停下来的意思，“她注定是Criminal的灵魂！她天生就该属于舞台！只有她有能力让Criminal具有真正的意义！她是天生的歌姬！”

虚弱的苏沫撇撇嘴巴，双手费劲儿地摇下车窗，用她独特的央求方式跟盛怒难平的纪河说：“喂！我唱还不行吗？别骂了！我再也不逃跑了，行吗？”

哭得像只小白兔似的慕绵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这可是浑身公主病都快要究极进化成公主癌的苏沫阿！这次怎么也会恨透了自己吧？

想到这，她的泪水更加汹涌澎湃。

“好了，兔子慕绵，别哭了。”苏沫还真的没有忘记使用她的毒舌挖苦慕绵，“你说明天你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我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多难看啊！不是要被这妖孽嘲笑吗？”

慕绵听话地对苏沫咧着嘴使劲儿笑，笑着笑着弯下腰蹲在地上，捂住脸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妖孽！”苏沫朝纪河摆摆手，“说你呢！你过来！”

纪河快步走到苏沫面前，双手捧住苏沫的脸，原本冷漠倨傲的眉眼转瞬笑逐颜开：“怎么了，我的小沫沫？”

苏沫这次没有打掉他的手，仰起哭得通红的小脸，眨巴着那双虽然哭肿但仍闪烁着钻石般碎光的大眼睛，很认真地问纪河：“我唱歌真的有那么好听？”

“嗯，世界第一哦！”纪河不假思索地点头，手指温柔地在苏沫微微发烫的脸颊上摩挲，闭起来微笑的眼睛在晨光中跳跃出沉醉的光辉，微微颤动的睫毛像是黑色的羽毛，“如果，天使真的存在，一定，是这样歌唱着。”

苏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打个哈欠一脸娇憨地嘟着嘴巴，一字一顿地说：“天！使！好！困！”

纪河打开车门，把苏沫横抱在胸口，往公寓楼的方向走去。

苏沫看到抽烟的慕寒，突然想起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揉揉困倦的眼睛，抬起头跟纪河说：“我要看看他到底是刀疤脸还是斗鸡眼！”

纪河薄薄的嘴唇轻轻一笑，抱着苏沫朝慕寒走过去。

一直低头吸烟的慕寒，狭长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抬起头看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苏沫。

苏沫再次用力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寒那张帅得闪着水晶光泽的脸，张大了嘴巴，伸出手摸了一把慕寒光溜溜的脑袋，捧腹大笑：“你竟然不是斗鸡眼！也不是刀疤脸！而且居然还长得这么帅！哈哈哈哈！笑死我啊！”

无言以对的慕寒满头黑线，觉得这个思维跳线的苏沫真心难搞，无奈地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墨镜架在鼻梁上。

“对，小秃头，你干得漂亮！你睡觉也不要摘掉它！让它慢慢变成你身体的一个器官吧！”苏沫不满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纪河一边抱着苏沫往公寓里走，一边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顶住苏沫的额头，温柔的宠溺在眉目间蔓延开来，听起来是轻声耳语，却更像是霸道的命令：“不许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帅！”

苏沫本来就睡得发烫的脸，此刻更加滚烫，她用力撞开纪河的脑袋，稍微沙哑的嗓音里布满了警戒：“你凭什么管我？我爱夸谁就夸谁！全世界的男人都比你帅！你就是个24k纯娘炮！”

纪河站在电梯前按动按钮，对苏沫嗤之以鼻地一笑：“你这么撒谎不怕遭雷劈么？”

苏沫对他也做了个鬼脸，但还是被他抱进了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地升高，苏沫看一眼跳跃着的红色数字，轻轻拉了拉纪河的衣领：“妖孽，是不是只要我好好唱歌，你就永远不会再变成今天的样子？”

纪河倾国倾城的眉眼笑得璀璨而明媚，深邃如海的深棕色瞳仁里闪耀着充满期待的光芒，那灼灼燃烧的光芒像是盛夏里温暖和煦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苏沫的脸上：“当~然！”

“以后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要让整个世界都听见天使！”

苏沫沐浴着纪河阳光般的目光，把自己漂亮的脸笑成一朵生机勃勃的向日葵，梦想的种子像是一滴神奇的七彩颜料，在她晶亮的眸子里丝丝点点地扩散开来，顷刻把她渲染得如同斑斓璀璨的钻石。

*

许多年以后的纪河，总是在每一个可以懊悔的时刻里懊悔，如果他从没帮苏沫找到过意义，那么，这场悲剧里，也许就不会多苏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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