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烦心事,裴连城抓过靳迟的烟盒,抽出一支扎在唇间,手一拨钢音打火机清脆的嗡响,烟头的红光越来越盛。
靳迟看了他一眼,自己此时又比他好到哪里去,也是烦心事一大堆,上午的事情瑾瑄跟他闹的厉害,加上温静言来的那个电话,靳迟烦躁的用手指爬梳着自己的短发。
口袋里手机的铃声,手从头上放下,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温静言的名字,闪烁不停。
靳迟只是愣愣的拿着,不接也不挂。
裴连城倾身向前瞥了一眼,嘴角撇撇“靳迟,别说我没提醒你,离温静言远点,她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朵白莲花。”
铃声停止,靳迟抬眼看着裴连城“城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裴连城半闭着眼,像是回想什么,手夹着烟放在唇间吸了一口,几秒后狠狠吐出,撩起眼角斜睨着他“别跟我说三年前你是出任务负的伤?你的军衔在那里摆着,一般的任务不必你去,危险的任务更是轮不着你。”
靳迟没有出声,算是默认,神情越发凝重。
看着裴连城手指娴熟的弹着烟灰,眼皮垂着看不出眼底的神色,浓密的睫毛贴着眼帘一颤一颤。
“你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因为秦少卿的关系,我有幸成为了其中之一。知道为什么冲喜的是苏瑾瑄吗?”
摁熄手中还剩半截的烟蒂,丢进烟灰缸里,双腿交叠慵懒的搭在麻将桌上。
“苏瑾瑄在苏家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不只是不受*。但苏世成还不至于为了靳家的那点聘礼,推自己的女儿跳火坑。大概是温家许了他更大好处,不然就凭他自己的那点关系,怎么可能在宁城近两年翻天覆地。据我所知,靳家可是不曾有过任何援手。”
“温庆书坐着宁城的第一把交椅,哪怕是你们靳家,也要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是当时只剩个虚壳的苏家。
苏家与靳家联姻,当时宁城的人都知道,靳家的小女儿是冲喜的身份嫁进靳家的,看似是苏家高攀靳家,却没几个人知道靳苏联姻的媒人是温庆书。
宁城那么多人家,为什么选苏家?因为在宁城,即便是苏家比不得靳家,可在外人眼里,苏城南,靳城北。名气上是可以和靳家抗衡的。
苏家几个女儿,独选了无依无靠的苏瑾瑄,这点不得不说温庆书算计的精细,她嫁过来,你若醒了,解除婚姻甩了她是分分钟钟的事情,苏家没人给她撑腰,她一个认回来的女儿,能折腾什么?再说她敢折腾吗?
你若一直不醒,她更不敢说什么?嫁进靳家时已经跟苏家决裂弄撑了。离了靳家这个后台,宁城容不下她。”
交叠着双腿换了换姿势,眼角时不时留意着门口的动静,方才说去洗手间的人,一个个的都不见了踪影,怕是她们那边也嘀咕上了。
听了裴连城的话,靳迟的脸色阴沉的难看,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
“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官场和商场没什么区别,都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修罗场。靳迟心里清楚这些,却不懂,温庆书为什么冒着得罪靳家去相与苏家,甚至苦心栽培。
“好处大了去了,温静言不用嫁,靳家又解了燃眉之急,苏家更是得感激他,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温庆书的官职在宁城,也算是土皇帝。偏偏靳家仗着京城任职的靳蔚钰,不把他往眼里放,原还指望着靳迟跟温静言结婚,两家结了姻亲,有了这层关系后能更近一些。
谁料到靳迟出了那样的事,一个躺在*上不死不活的人,哪怕是条通天大道,他也不愿意自己的侄女冒这个险,更何况温静言想嫁的也不是这样的靳迟。
因此,他要给自己找个棋子,能举得起放的下的棋子。
苏世成便成了他心目中的不二人选,表面上苏家的名气在宁城能与靳家并驾齐驱,靳家此时又缺少个冲喜的人选,他在中间做这么个和事老。
事情成了,不管是苏家还是靳家,都该承他的情。若是日后靳迟醒了,温静言想与他旧情复燃,重温旧梦。苏瑾瑄,一个私生女又怕什么,况且,苏世成还能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女儿跟他翻脸不成?
“从醒来我就排斥这段婚姻,从未深入了解过始末。我的不甘心,瑾瑄的不情愿,静言的悔恨怨叹,像紧箍咒一样时不时的收紧,折磨的我几近崩溃。”说着,靳迟又抽出一支烟点燃,烟头一明一灭,烟雾在他口中深吞浅吐,缓缓融进空气中四处飞散。
不管是商场上的勾心斗角,还是官场中的宫心计,这些都不陌生。但是被人这么算计到自己头上,靳迟生平来还是头一次。
“温庆书想要的,我给他送到跟前去,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几只手拿。”平淡的目光中透着狠戾。
裴连城倏然睁开眼睛,意外的看着靳迟,还未在他的言语中反应过来。
愣怔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哼,靳迟嘴角勾着嘲讽“自然是让他称心如意了。”语气森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听他那奇怪的腔调,裴连城也笑出了声“喂,靳迟,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盘棋除了有恒心外,你还要有足够的耐心,不然,难哪。你可别忘了他身后还有一个温庆忠。”
凝眉沉思片刻,靳迟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浅浅流出“城子,你说若是把秦少拉进来,我的胜算有多大。”
裴连城面上一喜,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成,成,成,真有你的靳迟,若是秦少愿意凑这热闹,你这盘棋已经赢了三分之二。”
两人相视一笑,其中的缘由不言而明。
当他们回到宁城时,已经是傍晚十分。
夏天的天色本来就长,七八点钟天色才慢慢转暗,街道上的霓虹灯逐一亮起,影影卓卓彰显着夜生活的开始。
梁艳艳,应该说是颜墨潼或是裴墨潼,突然变的沉默,回来死活也不跟那两对挤豪车,宁愿与一帮同事乘大巴晃悠着回来。
车子开到半路,一亮迈巴赫玩命似的横在了大巴的前面,吓得
师傅一个劲儿的搓方向盘,差点没给那辆豪车来个亲密接触。
一阵惊吓之后,素质什么的都暂时按在箱底儿之下。
司机师傅按下升降玻璃,对着豪车就是一阵骂骂咧咧。
“他,妈,的,你会不会开车啊,作死呢你,要死找个背人的地方去,别拉这些人当垫背的。”
司机师傅那嘴皮子可真叫利索,一张一合没有一句重样的,从开始的三字经逐渐演变成长篇大论,简直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绵绵不休。
迈巴赫的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的腿从车上下来,锃亮的手工皮鞋,立体裁剪量身定制的手工西装,将他颀长的身影修饰的更加挺拔。
男子阴沉着脸,一脸不悦的敲着大巴的车门,那表情,那神态预示着,如果司机师傅不开,他要破门而入。
方才开口若悬河的司机师傅,瞬间失声,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蹦出一个字儿来。缓缓的吞了吞口水,手指不自觉的按下了开门键。
不能说他容易屈服,实在是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大,那眼神睥睨天下,那脸色阴沉骇人,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主儿,他家里还有老小等他回家吃饭,他这不是贪生怕死,他是识时务。
踩着车上的台阶,动作潇洒不羁,线条流畅自然,眼神淡淡的扫过车厢,最后落在裴墨潼身上,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方才冷若寒冰的气场瞬间融化。
“颜墨潼,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抓你过来?”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原来开心就是这般,只是看着她,心中的喜悦悄然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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