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过得还好?”
果然是试探她这段日子的去向。
“谢陛下关心,前段时日草民一直陪伴义夫钻研预言,后来义夫不幸去世,草民便为义夫守墓了一段时日。”
“哦?那何以又在此地出现?”
“前些日子收到南越战太子传信,上写义妹天晓本底子弱,又因尝试开启地宫,结果失血过多命不久矣,让草民尽量赶去见她最后一面。可惜……”
“尝试开启地宫?失血过多?”元承帝果然很会找重点。
安天晓心下暗忖,白煜果然也没向他提起过。
“由于墨玉经过天姬血祭后开启不了,天晓怀疑义夫把预言意思弄错了,于是为帮她未来夫君,决定用自己的血也试一试。”安天晓毫不隐瞒自己曾血祭墨玉一事,心想既然元承帝已起疑,等他慢慢试探还不如自己直接坦白。
“结果肯定也是不行吧?”虽是疑问,但元承帝已知道答案,皆因地宫石门还好好的被积雪封着。
细想之下也觉得很合逻辑,既然他能猜想到李代桃僵的可能,其他人想必也能猜到,既然墨玉在手,南越战太子岂有放过宝藏的道理?
如果地宫能开,战太子也不会空手回南越,看来这个安天命没有撒谎。
元承帝一心想着地宫的事,听到安天晓的血也无效,便对她的生死不感兴趣了。
但话已说开,安天晓总得把话说完。
“是的,可惜了天晓因此白白丧了性命。”安天晓虽带着面罩,但那悲伤演绎得很到位,光是声音语气便足够令人同伤。
元承帝也记得数日前派去南越的特使回报,安天晓脸色不佳,还咳嗽吐血,想来她的死是真的。
此时才想起那个酷似月素的女子,也就这样去了,心里感到几分可惜和愧疚,不过那毕竟不是月素,他为之所付出的伤感终是有限,不比地宫多。
“那你为何而来?”
“天晓死前交代,为了七殿下安危,嘱咐草民定必要把墨玉送到陛下手上。”安天晓从怀里掏出墨玉,让李公公上呈。
“那依你之见,墨玉何以打不开地宫?”元承老头果然念念不忘地宫,显然是不打算放过这个不是安家后人的安家人。
安天晓也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即使今日装糊涂蒙混过去,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既然如此,何不爽快点解决?
“陛下,草民认为,问题不在墨玉,而在掌墨玉之人,六皇子打不开,战太子打不开,说明他们都非真命天子。”安天晓把自己的一派胡言说得言辞凿凿,有着让人不由自主相信的魅力。
这份与月素甚为相似的魅力,在元承帝面前简直万试万灵。
何况,元承帝除了信她,对地宫也一筹莫展。
“你的意思是,必须真命天子才能开启地宫?”
“没错,这是先祖手稿里有提到的,只是那时义夫还未来得及深究,便已……”又是哽咽着难过。
“怀石……”元承帝也被带进了沉思,忍不住直呼了安怀石名字。
安天晓却没闲情陪他慢慢追忆往事:“陛下,草民能否见七殿下一面?”
“随便。”元承帝当下应允,却也对他的容貌好奇,“何以你一直带着面罩?能否摘下?”
“陛下见谅,草民因幼时经历灾难,容颜被毁,由于残脸太过狰狞,令所见之人无不以为见了鬼,更把隔壁村里小孩吓得一命呜呼,草民深感罪孽深重,遂戴上面罩,发誓此生不再摘下,以免污染世人眼睛,造成惨剧。”
又是狰狞,又是发誓,想必元承帝也不会再强人所难,比较他也只是一时好奇,只要能替他打开地宫,长什么样又有何所谓?
而事实也委实如她所想,元承帝就此打住,挥手示意她退下,并命李公公为她安排了宽敞舒适却也保护重重的帐篷。
她心底清楚,未成功开启地宫之前,元承帝不会放她走,也不会对她不利,是以她也很随遇而安的接受这一切。
来到白墨处,看见自己的弟弟依然受着优厚对待,她才放下心来。
元承帝之所以带上白墨,大概本意便是想引她出来,并非真正想对白墨下手,毕竟虎毒不食儿,虽然外间传闻白墨这个七星儿很可能是月妃前夫的血脉,但她知道,白墨委实是元承帝骨肉,是皇家血脉。
这一点,她曾一次偶然于尚德口中得到证实。
尚德当时是如此说道的:“身患寒症的女子,特别容易早产,你娘月妃当初怀七殿下的时候,便是刚满七月突然寒症发作,导致出血早产,但早产也非全坏,虽然身体较常人弱些,但七殿下并未染上寒症。”
隔着面罩,白墨并没认出安天晓。
当他听得自己姐姐离世的消息,便忍不住流下了男儿泪。
当初他于百宴上,认出了这个姐姐,尚以为她只是一个安府的丫鬟,后来隐约感到她的身份也许并非如此,便暗里调查,终得悉原来她是安家女儿,且还有一个双生姐姐安天姬。
这关系摊下来,她的姐姐,也是他的姐姐。
他那时到过静王府偷偷见了安天姬一面,虽然容颜也有些许与自己相似,但却没有那种血浓于水的亲切感,不久后,安天姬死去,许是因为相处甚少,他也没有多大的伤感。
如今听得安天晓死讯,一时之间有如雷击,难以接受的瘫软在座。
看他如此伤心,安天晓于心不忍,险些就要告诉他真相,但一想到这个死讯关系自己性命,不可大意,便又只好把真相淹没在唇边。
不是怕白墨会泄露秘密,只是他演技不比白煜,怕被别人识破之余,姐弟俩都会被卷入危机。
还是让他伤心一阵子吧。
“殿下,请节哀顺变吧。”安天晓能给他的,暂时也只有空洞的安慰了。
“晓儿姐姐本是这世上我唯一愿意亲近的人。我刚出生,母妃便去了,父皇大概也疑我身世,少来见我,我按礼法放到皇后宫里养,但与其说是皇后带大,不如说是宫人带大,宫人们把我侍候得很周到,但都因为主仆有别而不敢与我交心,我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交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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