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晓也不知何故,说着说着便成了倾诉旧事:“说起我那师兄,他也不知道是咋的,离开暗月山四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还说什么带我飞上天,没口齿,怕是早把我忘记了。”
“他……”傻蛋的眸光从她脸上掠过,“他”字后面的话说得极低,好像是“有”还是“没”,安天晓没听清楚,那字已于风中飘散。
“哈?你说什么?”
傻蛋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安天晓也没再追问,反正傻蛋又怎会知道大师兄的事情呢?他不过乱说罢了。
安天晓在旁边近距离的看着傻蛋,当傻蛋侧脸到某个角度时,她一时竟觉得有点像大师兄,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傻蛋当初只是一个乞丐,大师兄怎可能是乞丐。
当年,大师兄满师下山,她拉着他衣袖说想看他真容,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师兄最终没有摘下那硬邦邦的银色面罩,但也答应回家处理好家事后便回山上陪她,到了那时,他一定会以真容见她。
可是啊,人都没出现,还看什么真容。
晃眼四年,当年大师兄的翩翩身影,她都快要忘记了。
一定是突然想起大师兄,正好傻蛋又在身边,她才会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傻蛋,你前段日子,去哪了?”安天晓终于在高空之中、心情不错的时候,问了这个两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会问的问题。
傻蛋深深的看着她,很认真的回答:“回家。”
“你恢复记忆了?”
“一点。”
“一点就是多少?”
“一点。”
“……”
好吧,安天晓不得不相信,此人记忆尚未恢复。
那一点,可能只是记起了家在哪。
“你家在哪?”哪怕是只有这么一点,安天晓也不放过。
傻蛋摇头。
摇头就是没有的意思?
莫非他家遇到什么不好的变故了?
如此一想,安天晓一惊之下,差点没扶稳要从高空掉下去。
家没了,他一定很伤心吧。
安天晓果断结束这个话题,然后很来劲的问:“那……再飞高一点,飞远一点,可以吗?”
“可以。”
只要是你说,我不会拒绝。
……
尚德医馆。
安天晓正在医馆后院书阁翻阅医书。
她来医馆的初衷,本是找名医尚德询问阴香与蔓萝香的事,奈何对医深有研究的尚德,也对此并无所知。
据他所说,虽对蔓萝香这种奇毒有所了解,但并未对此毒研究过其成分,是以阴香到底能否与其他材料配出蔓萝香,他实在说不准,不过他生平素爱收集医药奇书,虽都翻阅过,却也可能因不常用而遗忘,建议安天晓不妨查阅一下。
尚德医馆伤病者一向不少,为了不影响尚德施医,安天晓便自己开始了在书海中寻找不知书上有没有的答案。
看了一阵,傻蛋无声走到她身边坐下,加入了翻阅的行列。
“你知道我要查什么吗?”安天晓抬眸看他。
“知道,听了。”他意思是听了安天晓与尚德的对话,是以知道她的疑问。
“嗯,那好吧,多一双眼睛看得快一些,这些都是与毒有关的书,要认真仔细看。”安天晓连忙把桌上的一半书推至傻蛋面前,心想这个人失踪了一段时间后,听力好像越发的好了,又想他用内力驱动风筝的时候,似乎挺得心应手。
他那时而灵光时而不灵光的武功,应该恢复得挺好吧。
之前在风筝上,只关心了他的记忆,却忘记了问他的武功,要不现在问一下?
还是算了,眼下似乎查蔓萝香比较重要,此事还是稍后再谈吧。
医书太多,要找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一天下来,无甚收获。
入夜,安天晓已经有些困意,连打了好几次哈欠。
傻蛋也问了好几次:“明日再查?”
每次安天晓都拒绝:“不行,要尽早查出到底是那几样东西害了我娘,才能继续追查下去。”
要知道成分,才能追查那些成分都藏在那些物品中,要知道是哪些物品,才能追查设置这些物品的元凶。
阴香,很可疑,但要证实,还是必须得有依有据才行,若查错方向,也得从中找准正确方向才能得知娘亲真正死因。
尚德也来劝过安天晓要注意歇息,可是她执意如此,无人能劝服。
阅读文字是耗费心神的脑力活,又是一夜,已是倦意横生。
天色渐亮,尚德医馆开门不久,又迎来了一位不是看诊的客人。
尚德笑道:“殿下,来找老夫也是为了蔓萝香的事?”
白煜也含笑答道:“看来尚大夫不但医术高明,还练就了读心本领,本王佩服。”
“殿下取笑老夫了,老夫哪有什么读心本领,只是因为天晓昨日已来问过我这个问题,是以猜想到殿下也是为此而来,可惜老夫无能解答疑问,天晓还在后院书阁翻查医书,已经一日一夜了,不知有否查出头绪。”
白煜眉尖微微动了动。
原来,她彻夜没归。
都怪他昨日入宫与父皇弈棋,回王府时已入夜,疏忽了去看她,以致她彻夜未归他竟不知。
以往的每一天,他都会在她的寝室外遥遥看着,透过纸窗看灯起灯灭,看她的影子在淡黄窗纸上动作,就像看皮影戏,待她睡了,他才回自己的倾天居。
若他昨夜不是累极而坐着也睡着,定然不会让她一人独自在书堆中过一夜。
“你知她昨日离府没归,为何没告诉我?”白煜一人走在通往书阁的路上,冷冷低语。
小黑凭空跃了出来,低头跟在白煜身后:“殿下,我知你紧张安姑娘,可也该注意自己身子,你那久未发作的旧伤最近却频发……”
白煜无心听下去,锐利如刃的眼光扫过小黑的脸,嘴边却染着森然的笑:“你这是教我该如何做吗?这皇子之位,换你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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