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是怎样了?总是软语相求,以为女子个个都容易心软么?
安天晓并不是太明白白煜的话。
我们的以后?
这样的我们能有以后吗?有怎样的以后?我心甘情愿被乐此不疲的你算计利用?
他的话就如他的心思,一样深沉似海,直让人不懂。
许是在他面前,自己太笨了。
两人一坐一站,像被点了穴一般动也不动。
一人不放手,一人等着对方放手,都在坚持着自己的坚持,等待对方先妥协。
时间流逝,终于,在这场耐力战中,以前者胜出。
毕竟,安天晓是比较想离去的那一方。
她用尽等待的耐性,缓慢而懊恼的转过身。
那张最近天天看着的熟悉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他的凤眸,光华流动,深邃神秘,如黑夜中云雾下若隐若现的月光瑶华,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却也让人看得不真切,正如此刻他目光中含着的一抹痛,亦真亦假。
即便如此,她的心还是不能抵抗的随之卷起疼痛,没有原因。
安天晓不断告诫自己,莫要乱动心念,因为……
他的痛,与情爱无关。
他隐藏着太多别人无法窥视的心思,而这些别人,也包括她。
曾几何时,她也以为,自己许是一个例外,但原来,她并非自己想像中的那个例外。
她爽朗笑道:“殿下,我是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放手。”
此话一语双关,在她说来如此轻松,在他听来如此沉重。
白煜的脸色变了变。
然而,安天晓话还没完:“我并不气殿下,也不恼殿下,相反的,我很感激殿下,让我明白了,皇家男人对女子的情,再深也深不过这江山天下。”
是啊,情之一物,虚无而不实在,怎能与江山天下相提并论?
于元承帝如此,于白煜也如此。
想起坠崖前在树林里,白煜曾经的话:“晓,请相信,那些都是我的情不自禁。”
彼时,这一句话,其实已弹动了她的心弦,哪怕如今回想,也是令人禁不住心思浮动。
安天晓笑了笑,忽略白煜的变幻神色,兀自继续道:“殿下的情不自禁,我相信,然而,我也相信,殿下的情不会胡乱挥霍。是以,作为有幸与殿下合作的人,我也必须要与殿下一般拥有足够的理智,才不会轻易失却自我。”
你没有失却自我,而我……
白煜微微摇头苦笑:“才刚回到王府,你就非要与我如此生分?”
“殿下贵为皇子,我只一介民女,宁可生分,不敢逾越。”
四目相对,她看见一丝痛与伤,他看见了一抹静与冷。
良久,白煜闭了闭眼睛,抹去晦暗,复而睁开,终回以一笑:“你做得很好。你始终是……不愿信我。”
最后四个字,很轻,安天晓听不清楚,只是感觉那里有几个字述尽了他的伤,他的悲。
他到底说了什么,为何那样悲伤?
那份悲伤好浓郁,蔓延到她身上,散播进她体内,使她心中凉颤,极有冲动张口问他:你到底说我始终是什么了?
不过冲动归冲动,她是不会问的,免得他以为……她在乎他。
“谢殿下夸奖。”安天晓一如当初初次相见,用浅浅恣意的笑,掩饰内心的一切,“日后,我定必会做得更好,请殿下放心。”
白煜终于放开她的手,缓慢而不舍,目光灼灼盯着离开自己手掌的葱白玉手:“纵然想纳你入怀,许你一世安宁,也得你心甘情愿才行。”
安天晓有些纳闷,这个白王爷是不是脑袋摔坏了?
一世安宁这词出自他嘴,是怎么听怎么的别扭。
他能拿什么来许我一世安宁?皇家贵族的权利斗争?还是王府后院的争宠倾轧?
若我真随了你,那叫不得安宁。
她呼了口气,缓解心中郁闷,也懒得跟白煜啰嗦,转身之际,竟发现有一身影伫立门前。
安天晓的脸色霎时铁青,错愕的唤道:“姐姐……”
姐姐何时来的?听到多少了?
但见安天姬也同样错愕的脸,想必是误会了些什么。
安天晓心虚,却不知为何心虚。
“姐姐,我们……那个……”该如何解释?该解释什么?
白煜却是面不改容的笑道:“安大小姐找我何事?”
气氛怪异的静了半晌,安天姬才温婉一笑,答道:“民女多日未见殿下,今听闻殿下归来,且身上带伤,我便想来为殿下敷药,望殿下早日伤好。”
安天晓这才发现姐姐手上握着一个瓷瓶,又听得安天姬继续道:“这是尚德医馆尚大夫调配的伤药,比一般伤药好得快,也不会留疤。”
原来姐姐也……
安天晓悄悄瞥一眼白煜,那人懒洋洋的斜靠着椅子,正微笑看着安天姬婀娜而来。
心里忽然又生出些让人讨厌的空落感,与那时白煜主动留下姐姐时的感觉一样,仿佛自己很多余。
她趁两人都不注意时,伸手在桌上扫了扫,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带来的伤药收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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