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公公沉脸低喝,“胡闹!”宫规严谨,什么品级的就该置办什么样的配置。一个良娣竟然敢宵想太子妃的喜服,真是不知死活。
引淑却不死心,继续道,“公公稍安勿躁,且听奴婢说完。良娣并无它意,只想是想圆个梦而已。穿红嫁衣,披红头盖,带着鸳鸯入门,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良娣自然也不例外。再有,公公且看那宫门上挂的‘双喜’红灯笼以及长廊上挂的红彩,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迎娶侧妃该有的规格,这说明什么?”引淑看了眼靴公公的脸色,见他不喜不怒,便落下心,大着胆子道,“这说明了太子殿下对墨良娣的宠爱,既然太子殿下都同意了以侧妃的规格来迎娶良娣,我们何不迎合太子殿下的心,也好让良娣了却心愿……”
靴公公沉默不语,有些犹豫不定。太子爷现在失了忆,不记得表小姐是谁,所以才对这个呈染宠爱有加。如果太子爷永远记不起表小姐是谁,他肯定欣然答应呈染的要求,因为这样不仅能讨好良娣,说不定还能讨好太子爷。可如果太子爷以后恢复记忆了,以他对表小姐的宠爱,难保不找他秋后算账。
引淑见他犹豫,又添了一把火,“公公,吉时快到了,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看看时辰,果然快到了。靴公公一咬牙,点头应下,“去把那套凤服拿来。对了,小心点,别弄坏了。”
“是。”
半个时辰后,呈染着装完毕。她欣喜的站在铜镜前照看。
铜镜中的女子身着大红喜服,纤腰广袖,翩若惊鸿。复杂的发髻上插着金钗,侧边坠着四串流苏,衬得脸庞愈发漂亮精致,潋滟的眼波中透着妩媚妖娆,真真是妖艳勾魂。
太子寝宫素来严谨冷寂,深沉的黑色与流光溢彩的明黄交织出酷戾与威严,平日里,但凡进来寝殿的奴才们都战战兢兢的浑身发颤。可今日寝宫却是别有一番旖旎风情,明黄的布帘换成了喜庆的红艳彩带,宫门上贴着两个‘双喜’剪纸,门口还挂着两个‘双喜’大红灯笼。
推开厚重的宫门,殿中一片艳红,无一不是喜庆的颜色。一对鸳鸯凤烛点亮整个宫殿,暖黄的烛光将床榻上的鸳鸯锦被晕染得极为喜庆温馨,雕龙画凤的案桌上放着酒壶,精致的酒壶上刻着‘合卺’两字,两只玉杯放在酒壶旁。一对鸳鸯,一对凤烛,一对酒杯……无一不是成双成对。
呈染顶着红盖头,垂头看着袖袍上那只展翅飞翔的金凤,葱白玉指细细摩挲着,龙凤,龙凤,太子是真龙,那这凤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谁也别想跟她抢!
眼底流光溢彩,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亲近他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呈染身子一僵,转而有些惊慌,是太子进来了吗?转念间又放松身子,紧张又期待的等他来揭开她的红盖头从此,她便是他的良娣,他的女人!
李宸煜进殿,看着殿中燃烧的那对凤烛,微微蹙眉。撩开红帘,举步走进内殿,当看到端坐在床上的那抹红色身影时,顿时怔住,恍然间,记忆深处闪过同样一抹艳红。那是一个女子,那女子披着绣有金凤的血红嫁衣,她站得很远很远,远得他看不清她的脸,也莫不着她的人,可他还是很努力的伸手,想要抓住她,想要质问她,质问她……质问她什么?他也不知道要问她什么。他想要走进些,想要看清她的脸,可是不知为何,他走得越近,她就离她越远。他不顾身份的喷跑追逐,可不知何时她身下出现一匹马儿,她骑着马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看着她远得快要消失不见的身影,他心里突然涌出恐惧、害怕、不安,惶恐不安的情绪如翻涌而至的海浪,牢牢包围着他,令他呼吸都感觉疼,疼不欲生!
他张嘴想喊,想要叫她不要走,可是他却叫不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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