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我捂着嘴巴，看到丹青跪在地板上，她的手一寸寸抚过何靳析英俊苍白的面孔，然后双肩开始剧烈地颤抖。

“靳析……”

靳析。

重复的呼唤，到最后化作野兽受伤般悲怮的哭声，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掉下眼泪，我们就地跪下，紧紧搂住丹青瘦弱的肩膀。

看到她毫无血色的面孔，我心疼得顺不过气来，更无从评判此刻丹青所承受的打击有多重。

如果换做我，如果这一刻躺在里面的人是傅西洛……

心脏顿时被巨大恐慌吞噬，我根本就不敢去想，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丹青。

……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些戴口罩的人要把黑棺盖上，钉住，搬上灵车送去殡仪馆火化时，我清晰记得丹青和何伯母都曾死死抱着黑棺不让那些人移动分毫，绝望悲怮的哭声让听到的每个人都红了眼眶，心脏一阵阵揪紧地疼。

我们所爱的人，最终由一具尚有温热的躯体化作了滚烫的骨灰。

丧礼定在三天后举行。

那段晦涩的，暗无天日的光阴里，我站在边上亲眼目睹，想象死神是如何高举着镰刀，悄无声息地将我们身边的人带走，送往不知存在与否的地狱或天堂。

我甚至连回忆都不敢去触碰，不敢独自回家，唯有和rachel没日没夜地在医院守着丹青，夜晚就坐在窗前望着路灯下热吻的男女发呆。

“医生说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rachel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怔了一下，望向仍在睡梦中的丹青，她安静的脸颊有一半被枕头遮住，短发凌乱散开。

窗外暖黄的路灯透过玻璃，给病房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暖光，随着深夜气温降低，纯白的小雪又缓慢从天空飘落。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揉着眉心在我边上坐下。

铺在沙发上的白色毛毯，随着方位塌陷拉出柔和的褶皱。

“这大概是靳析留给丹青唯一的联系了。”我红着眼眶，说话间在落地玻璃上蒙起一层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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