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好之后，两人下了车。

公园旁边种了满满1排桂树，地面上有被人折断乱扔的花枝。

广场中间是个湖泊，湖泊中心是个人造的小岛，岛上只有1棵树，但巨大无比，树里密密麻麻的栖了许多鸟。

“我记得之前那个岛收费的，”温念笑眯眯地说，“可以坐小船靠近点看。”

但现在不行了。

岸边的牌子上清楚地写了为了保护上面的鸟，不允许游人再乘船靠近。

中秋刚过，头顶的月亮圆到不真实。

少年隐在朦胧的光晕下，5官轮廓立体明显，瞳底的光也像映进湖水中的圆月，带了些无人知晓的晦暗。

他看着旁边兴高采烈的姑娘：“多久没出来过了？”

“嗯？”温念愣了愣，她仰头算了下，“1年多了吧。”

那便是上年高3开始的时候。

这个公园离斯林小区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高3再忙，也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那便是。

没有心情了。

“温念，”停了会，顾西征插在兜里的手握成了拳，声音像挤出来的1般，“是因为骆依依吗？”

“......”

原本轻松融洽的气氛仿佛因他的那句话而变得沉重起来。

温念嘴角笑意渐敛，似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盯着水面上的月亮看了几秒，然后转身，把话题扯开：

“前面有钓鱼的，我们去玩。”

她说完转身就走，高大的少年站在那里，下颚逐渐僵硬。

自顾自地走了1段，凉风扑到脸上，温念感觉自己刚才态度不大好，她扯了抹笑，回头：“走啊。”

顾西征手指动了动，迈步跟上她。

不想让两个人之间不愉快，温念没话找话地说：“以前小时候温响买了两条鱼回来，养得跟个宝贝1样，有1天他跑去同学家过夜，我想着，那我帮他照顾1下。”

说到这，温念没绷住，直接笑了出声。

她亲昵地扯扯顾西征的衣角，眼睛弯弯的，仰着脑袋看他：“那我想着给他的两条鱼洗个澡嘛，还特地帮它们搓了搓。”

顾西征：“......”

“我不知道那鱼鳞能1搓就掉，搓第1条的时候，还以为它跟猫1样会掉毛，就试了第2条，”温念声音弱了下去，似乎有点愧疚，“后来那两条鱼坚持了1天，还是被林姐给红烧了。”

顾西征眉心跳了跳：“......”

“温响差点揍我了那次，”温念不大好意思地说，“他对着那些鱼鳞，边哭边喊，阿坚，阿强，你们等着我把温念宰了祭天。”

顾西征：“......”

虽然对不起温响，对不起那两条鱼，但温念真的，想起来1次，笑1次。

她杏眼缀着光，整个人都明媚灿烂起来，顾西征盯着她嘴角的弧度看了会，鬼使神差地用手指戳了戳。

少年指腹带着薄茧，稍有些粗糙，温念忽然顿住。

她抬眼看着顾西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夜色，总觉得他眼底有什么情绪控制不住地外泄。

两人4目相对。

身边有人群来往，1切嘈杂全都在顷刻间被拉远，成为了不引人注意的背景音。

好半晌。

“温念，”顾西征稍稍弯腰，平视着她的眼睛，嗓音也莫名的低哑，“没打招呼就离开，是不是，生气了？”

完全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件事，温念眼圈发烫，僵硬地别过脸。

“我跟温响来家里那天，”顾西征双手捧着她的脸，不让她躲开，“说不认识，是不是在生气？”

温念的脸被他捧在掌心，被迫直视着他的眼睛，她鼻子酸的不行，忍了会，才正常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打招呼？”

“我不是清醒着离开的，”没想瞒她，顾西征眼尾泛红，“我妈跟她上1任老公之间出了事，我醒来后，就已经在巷林的医院了，手机当时没了，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回来，没敢联系你们。”

那算是痛苦的1年，被他用短短1句话概括。

温念有许多问题想问，比如说，什么叫“不清醒”？

怎么会在医院。

手机为什么会没了。

又为什么不能确定能不能回来。

然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艰涩地挤出了1句：“你好些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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