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湖畔刮过阵轻柔的风，温念耳侧的发丝被吹到脸上。

她神情稍怔，少年眼神专注，说完那话又把视线收回，重新看向湖面，温念捏着袖口的手指紧了紧。

心脏也悄无声息地加快。

刚才，她以为那话，是对自己说的。

以前身边同学在私底下议论，说顾西征的眼睛生的极其好看，只是太过凉薄，看人时，眼底像是自有1个冰雪世界，凉进了人骨头缝里。

而若是有1天，这双眼睛生了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温念手指骨节发白。

许是她的错觉，她刚才真的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

情。

凉薄冷血褪尽。

唯余浩瀚而浑厚的温热。

不如烈焰赤火灼人。

却像春日轻风拂面，延绵万物。

温念抿抿唇，没再继续找他说话，生怕1开口，就会泄露自己跳到不正常的心跳声。

仿佛过去许久。

“温念，”顾西征眉眼稍软，似乎有点紧张，喉结缓慢地滑了下，“不高兴可以冲我发脾气。”

温念顿住。

怕她不明白，顾西征又干涩地补了句：“像你对温响那样。”

“......”感觉心跳越来越快，温念磕磕巴巴地应，“那那不太好吧。”

顾西征舔舔干燥的下唇：“我不生气。”

沉默。

顾西征：“也不会还手。”

“......”不是生气和还手的问题，温念快坐不住了，“顾西征，你是不是得了受虐症？”

转念1想，也许他是羡慕自己和温响的相处模式，温念往他身边挪了挪，直至两人之间仅能容纳1本书的距离才停下。

“顾西征，”她偏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上次报的那个游泳班，是给你家弟弟妹妹报的吗？”

提到这个，顾西征愣了愣，搞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里了。

他没正面回答：“怎么了？”

“要是想跟弟弟妹妹处好，”温念真诚地建议，“就要多陪他们玩，熟悉了，就可以打打闹闹了。”

“......”

温念：“你这样老是不回去，时间久了，会陌生的。”

“......”顾西征眉心跳了跳，“熟悉了，就可以？”

温念点头：“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顾西征嘴角抿得越来越直。

顿了几秒，他忽然伸手，用力在她脑门上弹了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让温念傻了眼。

她痛呼了声，连忙捂着脑袋：“你干嘛！”

“听你哥的话，”顾西征声音变凉，“管教你。”

温念险些炸了：“我做什么了你就管教我！”

顾西征平静提醒：“刚才玩水。”

“......”温念差点骂娘，“那都多久前的事了！”

“我比你年长，”像是刻意在气她，顾西征又来了句，“你就要受着。”

这话1落，温念脑子直接抽了，在她眼里就不存在这种不讲理的话。

她半跪在地面上，左手拽着顾西征的衣襟，右手去弹他脑门：“姑奶奶要弹回来！”

顾西征身子往下压，配合着她的高度，把额头低了低。

温念不大会弹脑蹦，手指头用不上力，弹了1下感觉不解气，又忍不住在他脸颊上用力掐了1把。

这1串的动作不过发生在数秒之间。

掐完后，温念心头的那口气消了，她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左手还拽着少年的衣服，右手刚从人家脸上拿走。

场面定格几秒。

湖畔的风接着吹，明明柔和温软，温念只觉得像秋风扫落叶，萧瑟到毫不留情。

她嘴角抽了下，看着少年冷白的皮肤上渐渐升起的红痕。

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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