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皇帝的身边有一个巨大的信息茧房,让皇帝只能听到一些片面的东西。
然而,这个信息茧房不止是存在于皇帝的身边,更存在于整个大明朝堂之上。
对纺织业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就是如今江苏周边民乱的源头。
面对这南直隶这突兀爆发开来的民乱,袁世振和江苏道黜置使张经世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处于一个一脸懵逼的状态。
这两人,一个湖广蕲州人,一个陕西渭南人,虽然都是当世良吏,但对于治理一个南方经济型城市,都是缺乏手段,或者说缺乏认识。
即便袁世振整顿两淮盐政的经验,放在整顿纺织业上,却也是显的有些水土不服。
无他,盐这东西往年都是欠下的,在大明各地也是价格透明,不愁销路。
但纺织业生产的绫罗绸缎却是不同,下牵扯到乡间的农人,中牵扯到做工的工人,上牵扯到销售的商人。
强将曾经盐业生产的经验放到纺织业上,尤其是皇帝还让江苏、安徽两道改桑为稻,就让袁世振在无意之间,捅出了一个大篓子。
牵一发而动前身。
这边朝廷以政令的形式,要求江苏道的百姓改种粮食,那边城里的工人们心中就有了想法。
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秋风未动蝉先觉。
虽然不至于说是今天朝廷政令下去百姓不再生产蚕丝,那边城里的作坊就没了原料,停止了生产,但也是开始了酦酵。
放在市场上的表现就是,朝廷设立官店,收购生丝,原料价格一步一步上涨,城中作坊开始减产,市面上的失业流民开始增多。
而与此同时,袁世振在整合查抄来的作坊过程中,也必然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裁员。
两相结合之下,这失业率就上去了,一个火药桶开始升温。
而李自成当年能掀起一场扰乱西北的民乱,不就是失业闹的么。
再加上,这背后有人从中作梗,砰的一声就炸了开来。
“杭州府没出乱子吧。”
放下手中的纸笔,袁世振转头看向在他斜对面处理公务的曹文诏问道。
“袁相公放心,杭州兵备虽然不整,但得了相公的消息,还是提前令人戒严了城里,没让乱民攻入城中。”
闻言,曹文诏伸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是山西人,却是被江苏这天气热的有些受不了。
“乱民我不担心,我现在就担心倭寇。”
这时,坐在袁世振对面的张经世却是开口到。
江苏道被乱民搅乱后,他们三人却是在这里联合办起了公,以求尽平乱。
说话的时候,张经世将一封公文递给身边的文书,让他拿给袁世振看。
“松江知府柳城的公文,说是最近海上有不知何处来的船只在沿海窥伺,望之有劫掠之意。”
“倭寇?!”
这个词语,在近些日子里的公文中却是第一次出现,闻言曹文诏和袁世振就是一惊。
当年荼毒沿海半壁的倭乱,可很是让人心惊。
现在江苏内乱,祸及浙江,这要是倭寇再来参上一脚,非得整个大乐子出来。
“倭寇若是再来,江苏恐怕会人心大乱啊。”
看完了公文,袁世振就感觉到一阵眩晕感袭上大脑。
大明对于倭乱的痛苦,还没有完全的忘记,尤其是沿海曾经遭受袭扰的省份。
“如果情况紧急,我可以从登州借调一支水师南下。”
看着袁世振脸上慌乱的表情,曹文诏突兀的开口道。
“早些年时,登州水师虽然被天津水师分走了大半船只,但今岁已经补上了一些。”
“若是有水师进驻松江府,人心是不是就可以安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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