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问出口的那瞬间陆锦良就已经决定了陈默的命运。

病房里乌烟瘴气，江雪急需新鲜空气，见她转身就走，陈默顿时急了：“等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不感兴趣。”江雪淡淡道。

“如果跟阿文有关呢？”

安知文？听到熟悉的名字，江雪脚步微微顿了顿，旋即转过身来盯着她。

陈默微微一笑，终于又找到了曾经掌控一切的感觉。

“说吧。”江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陈默洋洋得意的朝陆锦良等人抬了抬下巴，江雪只淡淡道：“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陈默态度很坚持，两人默默僵持了一会儿，江雪无奈妥协了：“你们先出去吧。”

陆锦良沉默的盯着她看，眼底隐隐有丝担忧，江雪知道他是怕单独面对，陈默会对她不利，心底不禁涌过了一阵暖流。

“我不会有事。”她轻声道。

陆锦良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他身后的人也跟着退出了病房，原本逼仄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宽敞起来。

“你真有本事，把所有男人都迷得七荤八素。”

陈默道，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谢谢夸奖。”江雪皮笑肉不笑，淡淡道：“赶紧交代遗言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这几天的时间都花在陈默身上了，此刻她累得不行，恨不得倒头就睡。

陈默被她呛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果然，再怎么样她也无法喜欢这个女人，实在太不讨喜了。

“你究竟喜欢的是阿文，还是许绍？亦或者是陆锦良？”陈默缓缓道，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还是说，你来者不拒，只要是个男人都恨不得扑上去？”

江雪懒得理她。

陈默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变得朦胧起来，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我喜欢阿文很多很多年了……”

从安知文还只是一个小明星时她就一直默默关注他，成为他后援团的团长，为他加油呐喊，失意时默默陪伴。

她的故事和很多人一样，只是更加励志。

陈默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本想让她经商接管家族企业，结果陈默不顾他们的反对，硬是报了影视传媒，差点没气得父亲犯心脏病。

家里差点和她断绝关系，陈默不理，一心扑在专业上，后来毕业了，她恳求父亲，动用了很多关系，终于如愿被揽到锦绣年华门下，如愿成了安知文的经纪人。

那天他也是一脸懒散，双手插兜，自上而下的打量了她一眼，嗤笑：“豆芽菜。”

陈默装作没听到他的嘲讽，主动伸出手，笑容矜持：“你好，我是陈默，以后多多指教。”

安知文随意拍了拍，却被陈默一把握住，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偏偏面上不显。

他痛得脸都扭曲了，又好面子，打死都不肯求饶。

许绍看他们俩握这么长时间的手，还以为两人一见如故，欣慰的笑了笑，殊不知安知文在暗暗骂娘。

后来她尽心尽力的给安知文找资源，锦绣年华也愿意捧着他，安知文自身又有潜质，很快就一飞冲天，稳稳占据神座。

她去国外进修了一个月，回来发现他怅然若失，偶尔累得在车上睡着时会无意识念叨裴言馨的名字。

她调查了那女人，才知道裴言馨在他身边待了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却将他的心紧紧攥住。

她装作若无其事，只因知道自己没资格去过问，若他知道她的心意，大概会避之不及。

她也是骄傲的，无法容忍他心底住着别人的影子，总觉得自己已经付出太多，最关键的那一步该由他来迈出。

之后他开始频繁辞退助理，她无奈，只好让他亲自挑选，没想到他对江雪“一见钟情”。

最让她害怕的还是他对江雪的态度，亲昵得让她害怕。

过去她可以放任其他女人待在他身边，是因为知道她们都有非分之想，一心只想爬上安知文的床。而他，不会留下这种人。

但江雪无欲无求，她看不透这女人要的是什么，如果她和江雪分别在天平的两端，那么他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偏移了。

她开始失去冷静，自乱阵脚，最后亲自斩断了跟他之间唯一的联系。

“爱一个人不意味着你可以以此为借口伤害无辜的人。”江雪冷冷盯着陈默，她终于知道陈默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都是从哪来的了，但她一点都不同情她。

“我知道。”陈默惨然的笑了笑，但她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我输了。”

陈默缓缓道，眼底逐渐浮现出疯狂的神色。

“但也不代表你赢了。”

江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就是莫名的觉得，陈默没有在说胡话。

“陈默，知道你输在哪吗？”

江雪淡淡问道。

陈默抬头看她，神情茫然。

“我对阿文从来只有利用没有爱。”

陈默隐约觉得她变了，淡漠，冷静，和平时截然不同。

“先动心的人就输了。”

陈默微微一怔，苦笑摇头。

是啊，先动心的人就输了，她早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江雪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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