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两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她感觉到床铺轻轻陷了陷,是陆定权起来了?
他想干嘛,该不会是去洗冷水澡吧……
随着隔壁隐约的“伴奏”,姜凝忍不住胡思乱想,突然,耳朵上被什么暖茸茸的东西给罩住,吓得她浑身一抖。
抬手却摸到温热的皮肤,陡然睁眼,男人的面孔近在眼前,神色瞧不分明,薄唇动动说了句什么,但她耳朵上罩着那东西,还真没听清楚。
世界安静了。
陆定权掀开被子重新躺下,被她碰到的大手探过来,轻轻盖了下她的双眼。
姜凝懂了,他的意思是,让她安心睡觉。
悄悄摸了摸耳朵上的东西,大概是个棉质的耳罩子,有点厚实,她的确什么都听不清了,一切杂乱尴尬的声响都远去。
……
早上醒来,陆定权居然还在家。
姜凝睡得还行,起来的时候看到那副棉耳罩不知何时掉落,滚到枕头一边,她趁他去洗漱了赶紧扔进柜子里。
陆定权从卫生间出来,干净俊厉的面庞一派平静,面无表情,如同每个早起打工的上班人。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就像是没太睡好的样子。
姜凝垂眼带着衣服进去换,洗漱梳头。
两人都默契地绝口不提昨晚。
昨夜下过雨,今天天气有点凉,但一早并没有继续下雨了,姜凝今天打算早点赶去苏铲子那里摸摸情况。
她穿了件白色娃娃领衬衣,配上浅蓝色针织外套,再加上一条牛仔裤,素颜朝天很清爽。
她都收拾好了,从卫生间出来一看,陆定权正端着个盘子从屋外推门进来,身上还是昨晚那件背心衫,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盘子里是热腾腾的米糕和蒸饺,他随手搁在桌上:“对门英姐送来的。”
姜凝没想到英姐这么细致,今天早上还给她送饺子呐?
说实在的,连着吃了几顿,她稍微有点腻了,但肯定要多谢人家一番心意。
她拿鲨鱼夹把头发顺手挽起来,坐到桌边,看看陆定权,平静自如说:“你急着出门么?不着急的话把饺子趁热吃了吧。”
说罢捧起那白糯糯的米糕小口吃起来。
陆定权打算去里间换身衣服,听着她的话,顿了顿,转头也在桌边坐下。
两人对向而坐,窗外吹进略带潮湿气息的凉风,姜凝吃了几口米糕,听男人问:“你怎么不吃?”
他夹起饺子,很轻松一口一个,乌深眼眸淡淡望过来。
姜凝:“我吃多了有点腻,你吃吧。”
话音落下,对上他的视线,她也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对,赶紧补充:“再说你饭量大,吃这些应该刚好,我吃米糕就行。”
陆定权牵起唇角,笑了下:“谢谢,沾你光了。”
姜凝:“……”
吃到一半她去倒杯水,喝着茶的悠闲工夫,不禁悄悄打量他。
昨晚其实没太敢仔细看,今天在阳光下一瞧,陆定权穿着这身背心汗衫的样子,还真……
唔,怎么说呢。
朴实中带着一点开放,直白中又带着一丝禁忌。
虽然是这个年代里很寻常的白色背心汗衫,筒子楼里来来往往也有不少男同志在休息时穿着出来打水串门炒菜什么的。
但陆定权穿着这件再普通不过的男式汗背心,看着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首先他没有小肚腩,其次他没有地中海。
啊呸……
应该说,他身形挺拔又修长,身躯间肌肉紧实匀称,筋骨都透着一股笔挺的粗壮。
多年军营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扎实训练的痕迹,但一身的腱子肉又不会过分夸张、令人咋舌,而是结实劲瘦,平实坚韧。
非要说的话,他此刻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棵大白杨。
对,大白杨。
气质分明看上去很正直,而身上作为成熟男性的荷尔蒙却叫人不可忽视。
入眼处,他的肩臂坚实,胸膛平坦宽阔,腰腹的肌肉线条更不用说,是她亲眼和亲手都感受过,浑身哪哪儿都让人赏心悦目,结合来说就是……
咳咳,又纯又欲。
姜凝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咽下最后一口水,走神咳嗽起来。
“咳,咳咳……”
陆定权很快解决完早餐,看她在对面不知想些什么,小脸通红一阵咳嗽,眉宇轻轻掀了下,无言走开。
他换衣服很快,也不用像姜凝要躲去卫生间换,直接抬臂从领口处拽了背心衫,再穿上衬衫。
姜凝转头的时候又不小心看到了,就那么一眼。
八块。
吧?
她看完了,飞快转回头,当无事发生。
陆定权并不在意似的,利索套上衣裤,重新变成白天那个气度沉淡的机械厂厂长。
他要出门了,姜凝连忙问:“你今天还回来么?”
他转头静静看向她,幽邃眼底似乎别有含义。
姜凝被他盯着两三秒,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瞬间蹦出来的是昨晚隔壁传来的那些不可描述的动静……
陆定权硬朗的下颌也紧了紧,一瞬即逝,没有被她察觉,嗓音恢复清沉:“晚点再说。”
.
早上不到八点,姜凝出门,一路到了苏铲子住的地方。
这次来一是为了摸清楚苏铲子对上次她捡漏的事情是否有所察觉,如果他发现了,那就顺势谈今后搭伙合作的事。
二则是她那批货也该卖出去了吧,多少能收点小钱回来。
刚走到巷子里,迎面碰到的两个人却有点眼熟。
她脚步顿住,心下微冷,这不是之前跟原主讨债的那伙人么?
没想到这么巧撞上了,她现在手里也没钱,这地方很偏,让人缠上她要钱就完了,她得找个说辞拖过去。
然而巷子很窄,已经避无可避,那两人看着姜凝,眉头登时一挑,认出来了:
“哟,这不是姜小姐么?真是好久不见,你来这儿,看来是又有什么新生意啊?”
姜凝见他俩满脸横肉的相貌都挂着笑,心下更防备,却听见另一个说:“这是陆夫人,你个二狗子你会不会说话?”
“是,是陆厂长夫人,哈哈你看我这嘴。”
两人对着姜凝一顿客气,简直和先前讨债的模样判若两人。
姜凝故作镇静,顺着他们客套几句,这才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来了。
原来自己那二百块钱的债早被还了,还是陆定权带她去市里之前那天他替她还的!
她有点傻眼,他还了怎么不告诉她一声。
那两人还以为她清楚,客气几句就走了,毕竟他们这行也是要讲人情世故的,之前追债是因为这个姓姜的姑娘想跟她二姐一起躲账来着。现在还上了,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当然笑脸相迎。
再说谁知道她竟有个厂长丈夫?也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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