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窈也跟着停了下来,她觉得这里就很好,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有人过来立刻就能发现,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霍长舟
没有出声,定定的看着陆舒窈。
对上霍长舟的眼睛,陆舒窈想了想,选择了一个突破口。
“霍将军,云州再往西那座小城是叫朔州?朔州的城墙是不是已经年久失修了?”
霍长舟没有回答陆舒窈的问题。
陆舒窈也不在意霍长舟有没有回答自己,她本意也不是问霍长舟问题。
“朔州的城墙下每到这个季节都会长出一种野草,野草会开粉色或者紫色的小花,花瓣很像剪纸用的那种纸,边缘是长长的锯齿,人们都说,这种小花是鲜血浇灌出来的,是那些牺牲在边疆的战士们的灵魂聚成,所以朔州的人们很喜欢在清明的时候带上这种小花去那些无人祭拜的坟茔处,洒一杯酒,放一朵花,祭奠那些在战场上久久不肯离去的灵魂。”
“可是——”陆舒窈双手背在伸手,双手手指绞成了一团,忍不住伸出脚尖踢了踢路边的野草。
“在我的梦里,一年半以后,狼族的铁蹄踏破了朔州的城墙,朔州三万百姓,三万军士的血将朔州的土地全部浸透。”
“从朔州,到云州,再到新洲,狼族大军的铁蹄最后止于幽州,被五皇子阻在了幽州。”
霍长舟听到这里,目光才猛然凝住。
“谁?”
陆舒窈抬起头,她莹白色的小脸在月光下似乎会发光。
“是五皇子。”
“从执剑司诏狱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做这个梦,不停地做这同一个梦,太多次了,我连朔
州城墙下的小花花瓣上有几个锯齿都数清楚了。”
“你的梦里没有我?”
霍长舟本不想去相信一个小娘子无缘无故的梦,但是陆舒窈说的实在是太离谱,就五皇子那样的,能指挥大军将狼族大军挡在幽州外面?要知道幽州可是大梁西北最后一道防线,一旦突破幽州,狼族就能抵达沧州,而沧州作为中原腹地,是大梁的粮仓之一,狼族能在沧州劫掠个盆满钵满,都到这个地步了,霍长舟不信狼族会放过眼前的利益,被硬生生拦在幽州外面。
不论陆舒窈说哪个大梁如今有名的将领,哪怕是她大伯父陆璆鸣也好,都比这个五皇子靠谱一万倍,她是怎么想到五皇子的?
“有,但是您战死在朔州了,我大伯父当时挂帅出征,然后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五皇子当初只是随军监军,然后在如此大败的情形下鼓励了将士们的军心,才能把狼族拒于幽州之外。”
见小娘子说的一脸认真,霍长舟忍住了自己想骂人的冲动。
“这不合理。”
霍长舟本想给陆舒窈解释一下战争并不是小娘子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他战死在边疆,陆璆鸣还因为通敌叛国罪被扣押,军中那些将士失去了主心骨,士气大落之下,吃败仗是有可能的。
但是他们会失去朔州,失去云州,但是不会一直败退到幽州,那可是霍家世世代代带出来的兵,宁愿身死也不可能多退
一步。
出现陆舒窈梦中那种情形,只有一种情况,通敌叛国的人肯定有,但是一定不是陆璆鸣,幽州以外的那些地界,说不定都是大梁故意送给狼族的,而代价就是——
霍长舟不愿意再多想下去,不过是一个小娘子的梦罢了,他还当真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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