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候爵府的老侯爷多年前与如今的侯爷、从前的世子南下青州探亲,无意结识了青州巨富吴老太公,吴老太公乐善好施、修桥补路、造福一方,老侯爷与之十分谈得来。
正巧显候世子亡妻守孝,吴老太公这头女婿早年海上遇难,女儿也早
早因病去世,留下一双儿女自己引以照看抚养,尤其是外孙女覃柔更是视若珍宝,无有不应。眼看见有女长成却因家业庞大惹人妒念而愁于婚嫁之事,听老侯爷主动提问此事,便有意结为亲家。
二位老太公互为知己,于是以商为量,交换庚帖与信物定下了这门姻缘亲事。
老侯爷私自定下亲事,让相看好贵女续弦的陶老夫人十分生气,后来几经劝解,又见婚事解不了,闹闷好大半年才算作罢。
婚事定下两年,老侯爷也驾鹤西去,原本陶老夫人想加将此婚事作罢退回着请了人去青州办理事宜,又恐覃家拿了信物状告显侯府,左右为难之下竟然不得其解法便一直拖着。
眼看着覃氏女及笄年华,侯府上下煎熬,陶老夫人再不愿也不得不将婚事一应提上日程,年初陶老夫人将自己关在院里不见人,深夜又召了大姑奶奶与侯爷入内室细谈一日,最后由大姑奶奶细心挑了她在内的三个妈妈前往青州商议婚事,并迎同覃家姑娘上京。
虽说是老侯爷亲定,可侯门世家,再没落比起商贾也如天边云鹤触手难及,即便她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嬷嬷,也是有主随主,免不得对覃小姐调教挑拣一番。
且看张妈妈一如既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最后还是落在覃柔娇润如迎春嫩枝一般的面孔上,语气冷硬:“覃家出身也算是青州大户,教
养的丫头如何最重要的事都疏忽了?船靠码头,尽数是贩夫走卒之流,小姐的容貌最金贵,如何不用帷帽?”
不是她对这商户女严苛,她一个侯府出身的仆从,为着侯府的颜面怎么着也有立场斥问几句。
覃柔婉约一笑,不以为意:“妈妈多虑,我朝男女不设大防,即便是从前在青州跟着外祖父我也是多有见识,家中来往熟客叔辈不少,我以外祖为自家,自然少不得照看客人一二,也从不曾用纱遮面。青州如此,想必京都也是大方交迭,此时更不必在这样的细枝末节上多作论道。”
抵达青州一直到如今陪同覃家小姐行船连拖着也有小半个月了,覃家上下无有不敬着,自己‘调教’她七八日都不见她叫苦叫累,反倒是一应受着,无有不依从。
今日她却口齿伶俐着截断自己的话,虽听着客气婉转,实际却暗暗驳斥她的话,这是吹得哪门子风?
张妈妈与其余两个妈妈都是互视几下,皆从对方眼中瞅见愕然,然而不待张妈妈张口说话,龚嬷嬷已然睇了禾娘一眼,禾娘了意从侧边逃出几只锦线绣囊,绣囊精致,连着里头都是沉甸甸的分量,讨好浅笑着一一禀给三个妈妈。
龚嬷嬷笑着绕到张妈妈身侧,恭敬着打圆场:“妈妈别恼,这些日子您在青州也都瞧见了,并非是这样避讳严苛的事——再说不过是帷帽遮面,咱们多
带几个丫头下去候在身侧,避开码头那些人就是。”
龚嬷嬷自然无有不应和。
一行人心怀各异地等着船停靠岸边,只听船头沉沉地‘咚’一声,船身被撞得摇晃几下,张妈妈余光瞧着覃柔险些站不稳,禾娘手快才将将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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