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嘉十六年八月,连月暴雨,东通县堤坝溃......转运至武州、淳州等三十六处.....”
诸如此类。
翻看下来,悉数是用于赈灾,或是借由增固堤坝的名头请拨的款银,全都用于这些人中饱私囊了。
怪道青州的奏疏年年上请,可堤坝该冲垮还是依旧冲垮,往日怎么淹的年年还是怎么淹,朝廷的银子拨下来,悉数层层剥削,又官商勾结,上瞒下欺,通过特殊手法借由覃家商号几折转运出青州,到各地转销成现银,再返呈给各位‘大人’。
覃三爷掌家多少年,这样的一套手法就做了多少年。
即使只有半面,也看的高谦心头发寒,唇角冷笑不断。
他想也不想,摊开折本。这折原本在往青州来的船上只起了个头,如今他想也不想,取笔蘸饱墨汁,略理清思路,没有半分犹疑,游龙走书下笔如神,不过一刻钟便写完,收起袖口搁下笔,高谦长叹一声。
待草阅一遍,便将折本收起,连着腰间的如意信物一并交给长平:“寻可靠之人尽快送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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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诞会过后,覃珊似乎更加沉寂消停,春暖花开时节她从来不缺席踏青,如今却从不出门,似乎真正病了。
玉珠与覃柔说起,不过略一思便将覃珊的事抛开。
如今她有更牵挂的事。
那就是裴言为何会在青州。
裴家的三名嬷嬷已经来信说在路上了,若裴言是陪同前来,此时也应该还在南下的船上才对,为何会与摇州临亭孙家的小公子同游春金江?
多日已过,那日在船上遇见的裴言更像是泡影一样,让她不能相信真的遇见过。
只是不待多思,德叔那边有了新进展就寻了可靠的人往海棠居递了消息。
覃柔看过密信后,举上烛火看着火苗吞噬才丢进洗笔缸里。
招来禾娘,高声吩咐她,自己今日开始要亲手做三折面的屏风以作嫁妆,让禾娘替她采买指定的丝线。
禾娘应声而去,外头立即有人去往金氏的院子回话。
“绣屏风?”金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平日里覃柔也是有吩咐丫鬟们替她买东西,多是些吃食玩意,丝线这类还是头一回。
“是,奴婢听得真真的,大姑娘说要亲手绣一架三折的屏风作嫁妆。”被安插到海棠居的眼线如是回答。
金氏咀嚼几句,没察觉哪里有不对,便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去。
看她离开,杨嬷嬷端着香茶凑上
来耳语:“莫非大姑娘祭奠完大爷大奶奶,收了心思一心待嫁了?”
近些日子金氏都被商号与家里的事纠缠,想着只要覃柔别生事端便也就撒开不用管她:“管她怎么想,只要别耽误咱们的大事就行。”
“说起这,算算日子三爷那头也该回来了,夏季要来,趁着三爷在家里,奶奶还是尽快相看好姑娘的婚事才好,免得三爷忙起来没个商议的话。”
金氏点头:“我省得,但此事急不得。”
虽然事多繁杂,她还是想待送走覃柔后,再好生挑拣贵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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