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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过他干嘛给?别人翻译?

“他们?说话的互相都听得懂,我翻译给?谁听啊?”

宋清河手拍在胸口,“我们?啊。”

方明海无言以对,不再搭理他们?。

宋清河和何军就看着,那家小作坊珍珠场的和两个外国人相谈甚欢,旁边的展销会主任突然说句中文,他们?倒是听懂了。

“简璐同志,前天还?得感?谢你们?,帮忙找着邀请函,不然还?容易引起误会。”

简璐自然客气,“杨主任,别这么说,都是顺手的事儿。”

然后,几人又叽里呱啦说起听不懂的话,宋清河和何军一头雾水,刚想再找找那个翻译,便看到简璐给?那个外国人递了名片过去,又让他们?看珍珠。

简璐自然知道,外国人的生意不好做,便用英语介绍道。

“这是我们?最漂亮的珍珠,有个优美动?听的名字。”

mary来了兴致,“什么名字?”

简璐捧着绒布盒子的珍珠向他们?介绍,“这类珍珠叫翡翠泪,相传在几千年?前,一对新婚夫妻住在湖边,两人非常恩爱,后来丈夫得了重病,两人没钱看病,眼看丈夫奄奄一息快要?撒手人寰,妻子整日对着他掉眼泪,几乎就要?跟着去了。”

“哦,我的天哪,这真是一个多么悲伤的故事。”mary听得动?情,脸上满是遗憾神色。

简璐却话锋一转,“有一天,妻子掉下来的眼泪化成了珍珠,一颗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些珍珠圆润饱满,漂亮得不行。妻子拿着珍珠到集市上卖钱,这才请了大夫回来看病,就这样,丈夫的病好了,夫妻俩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哇。”mary惊呼一声,“那真的是太神奇,你们?国家真的很神秘,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mary再低头看看绒布盒子里的珍珠,似乎还?真有些像眼泪,一下子就和其?他珍珠不一样了。

方翻译把?简璐讲的故事翻译给?了主任,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

“这是干嘛?还?想卖珍珠给?外国人啊?”

“不能够吧,那人能买?”

宋清河和何军想着这茬,也不甘示弱,既然能让主任作陪的肯定大有来头,必须得争一争,双双带着自家珍珠过来,想给?人看。

这回方翻译帮忙告诉了两人的来意,mary却兴趣缺缺。

mary让翻译转达,“你问问他们?,他们?的珍珠有好听的名字和特别的故事吗?”

宋清河和何军听了翻译的话,两人都懵了,“珍珠就叫珍珠还?能叫什么?而且还?能有什么故事?”

就刚刚简璐说的一通他们?也听得一头雾水。

翻译如实回答,mary耸耸肩不置可否,转头向自己?丈夫称赞,“亲爱的,我觉得这颗珍珠是我见过最美的珍珠,要?是你们?可以把?它?做成项链或者是手链就好了,正?好可以当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的礼物,多浪漫啊。”

sam听了故事也觉得有意思,尤其?是自己?太太如此喜欢,便直接决定,“好的,那我们?先买一点回去。”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sam和简璐交谈起来,莫名就开始掏出纸笔刷刷写着什么。

展销会主任没听懂,便问翻译,“这是干嘛呢?”

翻译如实作答,“sam先生说想买一批叫翡翠泪的珍珠,要?质量最好的,价格是现在国内珍珠收购价格的三?倍。”

宋清河:???

何军???

更为震惊的是蔡秀娟,这怎么突然就和外国人做上生意了,还?出高价买?!

等一群人离开,蔡秀娟还?捂着胸口大喘气,“璐璐,那外国人真买了我们?的珍珠吗?”

简璐笑盈盈,“是啊!价值二十万的订单。”

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她不光为这一笔单子开心,只要?开了头,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的老天爷啊,就这么简单?”蔡秀娟碎碎念叨着,手都在抖,“不过你刚刚讲的什么翡翠泪,什么几千年?前的故事我怎么不知道啊,你从哪儿听说的?我们?哪有什么翡翠泪。”

简璐翘起嘴角,凑近她,轻声回答,“我瞎编的。”

大家质量都差不多,甚至国外现在的珍珠培育技术更先进,那自家的珍珠就需要?额外包装。

对于外国人来说,带上了东方神秘色彩的玄幻唯美爱情故事就很有吸引力?了。

mary女士就是很好的证明。

“到时候,你回去亲自盯着挑珍珠,这是我们?打?响头炮的关键时刻,质量可千万别出岔子。”

“行行行,你放心!我一定盯好。”蔡秀娟还?没卖过要?去做项链的珍珠,之前都是药用磨成粉,这两者在外观上的要?求肯定不一样。

宋清河和何军听到,这小场子一会儿功夫签了二十万的订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刚想凑过去就被蔡秀娟瞪了一眼,给?瞪走了。

签了笔订单,简璐后续还?要?和人核对合同细节,就先拿着纸笔开始罗列到时候合同的注意事项,外国人精明,不能吃了暗亏。

正?写写画画着,突然有几个陌生人走过来。

“同志,你英文好好啊。”蒋志明刚和几个同事在不远处看了会儿热闹,见到珍珠展台的女同志和两个外国人对答如流,不禁啧啧称奇。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过来。

“同志,你们?是?”

“我们?也是参加这次展销会的,d市红旗风扇厂的。”

简璐听到d市,条件反射般看过去,邱翠萍就是d市人,她最近念叨多了,对这个地?名有些敏感?,不过这里是z市,没必要?大惊小怪。

她还?没回话,就见这位热情开朗的男同志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蒋志明,这是我同事牛丽丽和邱翠萍,我们?想找你帮个忙,能不能帮我们?看看风扇的英文说明书啊?”

简璐听蒋志明把?话完,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大概是一两秒后,她猛地?站直身体,向他旁边的两个女同志看去。

一个年?轻女同志,看起来估摸就二十出头,很嫩生,不像是下乡当过几年?知青的,她旁边还?有一个女同志静静站着,模样温柔随和,只是眼神带着些饱经沧桑的平和感?。

简璐看她一眼,便在心里确定了,这人就是邱翠萍。

“你是邱翠萍同志?”

邱翠萍原本是跟着蒋志明她们?过来寻求帮助,前头三?人看了会儿简璐和两个外国人对话,英语流利,发?音更是没得挑,她又回想起自己?学习的日子,当初听说高考恢复,自己?也努力?复习,只可惜...

听说人是大学生,邱翠萍更加羡慕。

“是的,你好。”

“这三?个字是哪三?个字,你能写给?我看看吗?”

邱翠萍一头雾水,可也照办。

邱翠萍不知道这位女同志为什么单独问自己?,便重复一遍蒋志明说的话。

简璐没回答她们?帮忙的事情,又问,“你老家是哪里的?下乡当过知青吗?”

邱翠萍更加糊涂,这人怎么突然问这些,不过这位女同志长得漂亮,眼神里又是满满的善意,她也坦诚相告,“我老家是a市的,我是在d市当的知青。”

简璐点点头,最后问她一句,“你参加过77年?的高考吗?”

提到77年?的高考,这是邱翠萍内心深处最大的伤痛,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这是被人提及伤疤的无助,不过她依然轻言细语,“是的,不过我没考好,没能上大学。”

“那你当时填的志愿是哪所大学?”

邱翠萍忍痛开口,“h大。”

这已经是她不可能再梦想的地?方。

“邱翠萍成绩可好了,听说以前在高中都是数一数二,我们?都说她怎么会没考上,真是奇了怪了。”蒋志明跳出来打?抱不平。

简璐听到邱翠萍低落地?说着话,惊觉信息全都对上,刚想脱口而出什么,又发?现这里人多嘴杂,便暂时咽下一肚子话,将人带去角落。

=

蒋志明觉得很奇怪,自己?厂是来寻求帮助的,怎么那位名叫简璐的女同志反倒是把?邱翠萍带走了。

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居然还?要?说悄悄话?

简璐和邱翠萍此时正?站在展销会角落,附近几米内没人,简璐先给?她打?个预防针。

“邱翠萍同志,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比较匪夷所思,但是一切都很可疑,你要?是想为自己?求个安心,可以去试试。”

“啊?简璐同志,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是h大的学生,我住的宿舍有个室友名叫邱翠萍。”

“什么?”邱翠萍瞳孔放大,嘴唇微张,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亲耳听到的话,“h大有个人和我同名?”

“不光是同名。”简璐向她一一道出,“我这位名叫邱翠萍的室友的档案信息上写着,她是a市人,去往d市松原县当知青,后来经过77年?高考,考了506分进入h大学习。”

一句句话像是晴天霹雳炸在邱翠萍耳边,起初她以为巧合,正?好有个同名的人在自己?梦想中的学府求学,似乎也是一种圆满。

可听到后面,邱翠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同名可能,怎么会有人和自己?有一样的人生轨迹?

简璐握着她的手,“有可能是她冒名顶替了你,来h大读书。”

“冒名顶替?”邱翠萍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邱翠萍向简璐讲述起当年?自己?得知高考恢复,在乡下干活的同时还?熬夜看书复习,她以前成绩就很好,在班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更重要?的是,这是她唯一的回城机会,她想要?回城。

高考后估分,她估了个490到500左右的分数,盲填志愿报的是h大,然而,本来以为很有希望的邱翠萍一直没有等到录取通知书。

她见天去公社询问,又请假去县城邮局询问,都说没有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兴许是录取通知书发?放得慢,还?没到,好事多磨,不要?着急。

直到到了九月,听说全国各大高校都已经开学了,她才彻底明白?自己?真的落榜了,甚至连第三?志愿都没上。

不甘心的邱翠萍这回去了教育局,想查自己?的高考分数,却被一个胖主任赶走,只扔给?她一张200多分的高考分数条。

“200多分?”简璐想想宿舍那个邱翠萍的模样,高考考个200多分,倒是很合理。

“对,我对自己?是有信心的,我真的估分在500左右,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有200多分?”

“你后来没再去教育局问问吗?或者打?电话到h大招生办。”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就惦记着这个分数,去了三?四次我们?县城的教育局,每回请假要?开介绍信进城,大队长嫌我添麻烦,我还?是一直求他才同意给?我开介绍信的,不然我连城都进不了。去了教育局,我问得多了,别人也烦我。第四次去,也是最后一次去的时候,我又遇到那个主任,他说,我再来闹事就要?把?我的名字报上去,让我终身不能参加高考。”

说到这里,邱翠萍声音哽咽,眼泛泪光,似乎是想起那些岁月,“我那阵子很难受,刚忙完双抢,在地?里干活到大晚上,还?要?走很久山路去城里,最后受尽冷眼,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回去之后我就大病了一场,身子虚得走不动?道,差点以为都要?死在那儿了,所以78年?的高考也没赶上。后来好不容易好了些,我就想,可能一切都是命,我只能留在那里,永远走不出去。”

“那你现在怎么进了风扇厂?”

“说起来还?是以前学的知识有用,那时候都是79年?初了,我过了很久才进城买东西,遇到蒋志明,哦,就是刚刚跟你说话的男同志,他们?在研究风扇的英文说明书,我刚好学过一点儿英语,会一些基础的,就帮他们?研究。这事儿传到我们?现在的主任耳朵里,他们?那时候正?好和d国合作,买了几台设备回来,觉得我还?行,说愿意给?我一个临时工位置。我这才进厂当了临时工。”

简璐听着邱翠萍这两年?的起起落落,不禁唏嘘。

“简璐同志,真的是我被冒名顶替了吗?”邱翠萍声音都在颤抖。不管现在如何,高考和大学都是她心里的痛伤疤。

简璐没法完全确定,只觉得八.九不离十,“你听我说,可能性很大,但是需要?你来确定。带上所有能证明你身份的证明,你的户籍档案,找你原来下乡公社的领导开当知青的证明,最好再找到你的高考准考证,把?你能找到的,一切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都带来h大,找招生办确定,情况太过巧合,你要?不要?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邱翠萍听得心潮澎湃,频频点头,整个人忍不住地?战栗,“好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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