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碌出身于怡州,虽算不上延绵数代的世家大族,但在当地颇有些名望,对各县镇村的情况也都了如指掌,薛旎此去做的是有利民生的好事,有秦碌在旁处理人际关系必然事半功倍。
书信内容很简单,薛旎瞥一眼就看完了,她将信收起拱手道:“上次秦大人仗义执言,为家父和民女上疏一事薛某不胜感激!”
“哪里,比起御侍大人不惧权势、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壮举,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何况令尊已携重礼亲自来感谢过一遍了,区区小事实在当不起大人一再言谢。”
“这不是秦大人没收礼嘛。”薛旎摇摇头略过这个话题,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便是确实无需将谢字挂在嘴边,“既如此,那怡州之事就劳烦秦大人了。”
秦碌连忙回礼,“不敢,御侍大人唤在下姓名即可,在下还是白身当不得大人二字。”
“白身?”薛旎有些惊奇,一介白身都能出入皇宫弹劾勋贵子弟了?此时她方才想起怡州、秦家与皇室的深层联系,“啊,你是那个几年前致仕归家的秦太傅的怡州秦家?”
薛家住在燕京外城,做的生意虽寻常但胜在新奇有趣,渐渐地也结交了一些达官贵人,热爱美食的贤国公便是之一,与这些人往来难免需要了解一下京里贵人们的大致情况与动态。
秦岿贞秦太傅六年前在当今陛下亲政后就提出致仕归乡,接连提了四次
方才准允,秦太傅在陛下尚是太子时就是他的老师,沥尽心血教导其为君之道,二人除了是师生、君臣外还有一层关系,秦太傅的长女便是圣上的母亲、当今太后,两人还是血脉相连的外祖孙。
按理说秦家作为外戚可谓是荣宠已极,但秦太傅是个直臣不善弄权,先帝在时就曾因此不喜,秦太傅也知道自己做学问比做官更合适,是以刚过五旬就早早告老还乡,在怡州各地兴办起了学堂。
秦碌若是秦太傅的亲戚族人,那便说得通了,多半是能与皇帝沾亲带故的关系,可既然是秦家人为何年过弱冠还不考取功名?
“正是。在下才疏学浅不适合参加科举,也无心入朝为官,能得陛下赏识帮御侍大人的惠民之策添砖加瓦已是大幸!”
薛旎见他一板一眼的实在无趣,便懒得多说,只让他在车上将就一下,等傍晚投宿时另给他找辆马车。
秦碌大约从没和未出阁的小姐单独相处过,此时挺直背脊靠在车厢上颇有些如坐针毡,见薛旎侧过脸朝窗外看去也不搭理他,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又心生失落,沉默良久,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敢问御侍大人,你之前收集的诗词是从哪儿得来的?”
四月中旬小满将至恰是农忙时节,薛旎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地正发着呆,突然听到秦碌的话慢半拍反应过来不禁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盯着对
方清澈透亮的双眼半晌,方道:“先生何故有此一问?”
“那些诗词风格迥异,无论是用典、押韵、对仗都各有特色,有些诗体派系也全然不同,在下实在看不出这是一人所作,甚至不像是一个时期的……难道这些足以流传千古的诗词也是仙人点化而来?莫非正是仙人所作?”说着秦碌自己先振奋起来,他神色激动地前倾身子问道:“是诗仙吗?这世上当真有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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