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仨用完早膳,两个孩子1人捧了1碗酪浆,坐在素秋房里,看素秋衲鞋底、缝衣袍,喝着酪浆聊天。
侍女在门外传报:“4夫人过来了!”
然后便见清姿走进来,身着妃白色暗菱纹窄袖上襦,白底大红团花长裙,高髻上簪了几枚银色小花簪。
这1身是昨天曹素秋和嫁衣1起送来的,专为清姿准备的。
清姿刻意收敛着,不敢走出风摆杨柳的优美姿态,而是提着裙子趋步快走,到曹素秋座位前,恭顺地跪下,深深拜伏:“妾夏氏见过曹姐姐!”
曹素秋连忙起身搀扶:“妹妹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请坐。”
清姿这才起身,仍不敢抬头,低眉垂目地在下首椅子里坐下。
尽管她已经刻意遮掩,曹素秋目光落在她身上,还是被深深惊艳了。
交领襦衣的胸口被撑得很饱满,偏偏到了腰肢处又流水般跌宕,形成纤细1握的柔软蛇腰,长裙顺滑地流淌轻泻于地,隐约显出圆翘美臀与修长双腿的轮廓。
那张娇艳绝伦的脸庞,宛若刚刚被雨露滋润的海棠花,白里透红,冰雪映霞,流露着绝代的风情。
曹素秋和女儿李如月都看呆了,微微张着嘴。
屋子里1片诡异的沉寂,唯有那个十岁的男孩——李从璟,规规矩矩坐在椅子里,低头盯着自己的小羊皮靴的靴尖,1眼也不朝清姿看。
过了好半天,曹素秋才回过神,尴尬地咳了两声,率先开口:“妹妹还住得习惯吧?有何需要尽管跟我说,不要客气。”
我需要书,我需要琴,我需要有人能与我谈诗论史,填词作曲!
清姿在心底悲呼,然而脸上未露分毫,恭恭敬敬地答:“多谢姐姐,姐姐给妾置办的1切皆周到舒适,妾感激不尽。”
“妹妹客气了!”曹素秋听了这话,春风细雨般地笑了,心中1片舒坦宁和——她目不识丁,姿色只是中上,却嫁给河东最耀眼的上将李嗣源作正妻,已是意外之福。
如今有1个出身前唐官宦之家、饱读诗书、姿容绝世、比她年轻十多岁、差点成为晋王妃的女子,在她手底下做小妾,又对她如此恭敬如仪,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清姿微抬秀眸,见素秋的笑容和煦温厚,她放松下来,抬首看向两个孩子,嫣然笑道:“妾给小姐和少爷各备了1份薄礼。”
说着转头示意站在椅子后的萱儿。
萱儿忙拿出绸布包着的礼物,素秋那边过来1个侍女用托盘接了礼物,端到李如月和李从璟面前。
清姿盈盈笑道:“听说小姐明年及笄,这支金簪就当妾提前送上给小姐绾发。”
李如月微微翘唇,伸出1根手指拨了拨那支金簪,懒懒道:“我及笄自有爹娘送我绾发的簪子,我要你的作甚,不必了。”
说罢站起身,再不看那支簪子,也不看清姿,对曹素秋屈膝1礼:“娘,女儿先回房了。”
傲气地1扬下颌,1甩衫袖,扬长而去。
“这孩子……”素秋有些窘迫,却又舍不得责备爱女,尴尬地对清姿道,“我这女儿是夫君第1个孩子,我们夫妻未免娇宠,把她宠得不懂规矩,妹妹莫和她计较。”
清姿没想到嗣源的女儿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敌意,1时间心中无比凄凉难过。
再听曹素秋话外之音——嗣源极宠女儿,自己1个小妾,别想仗着得宠就跟嗣源的女儿过不去。
清姿咬牙强忍,勉强挤出1丝笑容:“谁家的千金小姐不是娇宠的,妾岂会跟小姐计较?”
言下之意,我也是被宠大的,若不是朱老贼灭了唐,我父亲那也是大唐正3品大员。
“簪子我替如月收下吧。”曹素秋温柔笑着,让侍女将金簪收了。
清姿深吸1口气,忍下心中难过,转头面朝李从璟,浅浅1笑:“这柄龙鳞匕是送给少爷的,妾听郎主说,少爷已经开始习武。妾身无长物,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这是妾当日离开陕州时,妾的兄长赠送给妾防身用的,如今在府上也无需防身,少爷拿着习武吧。”
李从璟站起身,珍而重之地双手接过那柄匕首,左看右看,又拔出1寸,只听龙吟般铮然轻响,寒光霎时直迫眉睫,1看就是削铁如泥的绝世神兵。
李从璟将宝刀还鞘,眉宇间有淡淡喜色扬起,对清姿深施1礼,郑重道:“多谢夏姨娘!”
清姿心里稍觉安慰,仔细打量从璟,见这孩子约摸十岁,清瘦的脸型酷似李嗣源,而秀气的眉眼大概像他过世的母亲。
清姿立即对从璟生出几分喜爱之情,笑道:“少爷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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