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宛卿和曹素秋坐在房间另1头两张并排的椅子里聊天。
曹素秋1向对男人的那些军政之事不感兴趣,刘宛卿虽有兴趣,但是为了陪婆婆聊天,特意捡了些7大姑8大姨的事情讲给曹素秋听。
正讲到白蝶小产、清姿被逐出王府的事,没想到那边聊军国大事的声音突然停了,李从珂的养父转过头来问她在说什么。
刘宛卿整个人愣住了,圆眼睛瞪得更圆了,茫然地重复李嗣源的问话:“啊?我刚才说了什么?”
李嗣源1动不动地盯着她。
曹素秋也有些诧异,笑着对夫君道:“宛宛刚才说,王爷的夏夫人被休了,逐出了王府。那年不就是夫君你将夏夫人送来的吗?这夏夫人看着挺贤德温淑的,每次遇到她,都对咱们极尽礼数,怎么会……”
李嗣源不等她说完,径直问刘宛卿:“夏夫人已经被逐出王府了?”
刘宛卿莫名其妙地点头,心中十分纳罕。
“太妃准备将她送到梁国去?”李嗣源又问,那双深如瀚海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奇异的光芒,正慢慢从瞳孔中破出来。
“是。”刘宛卿惊愕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你可知他们走哪条路?”李嗣源1向沉着的声线竟有些不稳。
“应该是去潞州,先把她送到2太保那里,再由2太保将她送到晋梁边境的泽州……”刘宛卿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
曹素秋也呆住了,像看着1个不认识的人1样看着丈夫。
李嗣源脸上的表情完全凝固了,唯有那双眼睛燃着近乎狂热的光芒,瞳仁亮得如同火炬1样。
接着,他霍地站起身,动作之猛,将旁边高几上的茶盏都拂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陶瓷碎片和茶水4溅。
他却根本顾不上,只管旋风般往外冲:“我出去1下,你们先用晚膳,不必等我了……”
说话间,那高瘦的身影已经展开轻功,大鹏展翅般消失了。
留下堂上3人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李从珂的神情尤其复杂,久久望着养父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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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寥落,烟树苍茫,夕阳下,1望无际的黄土丘垄不断地扑入眼帘,雁阵掠过,落下1声声凄清唳鸣。
打马奔驰间,迎面的大风卷起沙土枯叶打在脸上,和着泪水擦过面颊,生生地痛,却比不上心中寸寸撕裂的痛楚。
每1次挥鞭落下,都像是打在自己心上,每1步奔驰,都离他更远了,此去山遥水阔,不知这1生是否还有重逢之日,重逢又将是何等光景?
仿佛还是幼时初见,他从窗户后探出1张俊秀绝伦的脸,犹如皎月破云而出,照亮了她的整个天地……
十3岁的他和十2岁的她,坐在夏府后院的草地上聊天,阳光从树叶缝隙洒下,点点金色光斑星星般在他们之间闪耀。
她被他逗得笑弯了腰,心中有无尽欢悦绽放,那是她第1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见而悦之”。
1别数年,她从未忘记他,重逢那天,他从漫天雪雾中策马而来,阳光将马蹄带起的飞雪折射出7彩光芒,他仿佛是踏着彩云而来的神仙公子……
“给我生1个嫡子,清妹……”出征潞州的前夜,他们第1次共度云雨,离别前的缠绵缱绻,仿佛还在每1寸肌肤上燃烧……
第2次出征,她送他到院外,比第1次出征送得更远,疯了1样抱着他不肯放手,最后是他狠心掰开了她的手。会不会那时,她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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