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站在原地，望着她修长苗条的身影，在漫天翻飞的银杏落叶中走远。

他叹息1声，用脚将地上的枯叶碾碎，听着那破碎的吱嘎声，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绾仙阁，清姿午膳也不吃，愣愣地坐在书桌前发呆，窗外枫树摇曳，大片红叶如血色映红了窗纸，也映得她眼中刺痛。

泪水不知不觉流了1脸，她研了墨，铺开竹纸，提笔蘸墨写下：

“别后无由寄征鸿，

梦魂几回到河东。

早知君心如流水，

此生何必又相逢？”

写罢，伏在桌上无声地哭起来。

午后，李存勖过来了，听侍女说清姿未用午膳，1直关在书房，他焦急地敲房门：“清妹——”

发现房门并未上栓，他径直推门而入。

正看见她慌乱地将1张竹纸捏成团，刚要扔进纸篓，他1个箭步冲上，劈手抢过纸团。

“还我！”清姿气哼哼地扑上去抢，李存勖1边用高大的身躯横挡住她，1边展开纸团读起来，“‘别后无由寄征鸿，梦魂几回到河东。早知君心如流水，此生何必又相逢？’……”

“还我！快还我啊！”她气得哭起来，拼命地摇晃他的胳膊。

他扔开纸团，1回身将她紧紧搂住，双手捧起她的脸，不住地吻着她的眼泪、脸颊和嘴唇：“‘此生何必又相逢？’，清妹后悔与我相逢了？”

她拼命地捶打他的胸膛，泪流满面：“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你这里有1个懂事妥帖，姿容绝世，会做枸杞鸡蛋羹，会跳惊才绝艳飞天舞的绝代佳人，我还千里迢迢跑来做什么！

“我不懂事，又不妥帖，悍妒不容，不会做枸杞鸡蛋羹，不会跳惊才绝艳的飞天舞……”

她声泪俱下地哭诉了1大串，语速又急又快，抽泣得浑身发颤。

李存勖拥紧了她，心里满满都是疼惜与怜爱：“你说的这些，不都是母妃赞她的话吗？我可不曾这般赞过她。

“在我心中，清妹才是最懂事妥帖的，会填词作曲，会跳惊才绝艳的凌波舞，虽然差点摔倒；也会做羹汤，虽然不好吃，但谁让我偏偏就是心悦你呢！”

她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推攘他：“再也不给你跳舞了，也不给你做吃食了！居然说我做的羹汤难吃！”

“哈哈哈……”李存勖大笑，笑罢又蹙眉道，“天知道母妃到底想要作甚，她把刘妙筠放我身边，是想窥探我的1举1动吗？”

“王妃说你每次去她那里都盯着刘妙筠看呆了，难道也是王妃无中生有？”

“看两眼当然是有的，可是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那是母妃夸大其词了！”李存勖摇摇头，“我哪知道母妃会突然来这1手，她到底想作甚！”

“那你何不拒绝王妃？”清姿紧紧盯着李存勖的眼睛，“你心底还是想要刘妙筠的吧？”

“我怎敢拒绝母妃？”李存勖以手扶额，“没有她，就没有我今日的世子之位。我娘都是她引荐给父王的，若不是她提携，我娘原本不过是个微贱的贫家女！”

清姿忽然不语了，明媚的眼眸暗沉下来，她想起晋王妃把娘亲送给太监，她想起早就听说晋王妃武功高强，早年曾随晋王打天下，有自己的1支军队。

清姿不禁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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