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将清姿送回“绾仙阁”，留下来与她围炉谈诗、填词谱曲，两人欢声笑语，谈笑晏晏，竟不觉时光流逝，直到世子院那边过来1个嬷嬷传话：“世子妃问世子今日还回房歇息否？”

李存勖刚才还笑意明朗的剑眉星目，刹那间笼上1层不耐烦，挥袖道：“她自安寝，管我作甚？”

清姿1看漏壶已至亥时3刻，忙道：“亚子哥哥，我困了，你回去吧。”

李存勖朝清姿脸上仔细望了望，见她果然有几分疲倦，只得恋恋不舍地起身：“我明日再来……”

想了想又道，“我晌午都得去军衙学习处理军政，下午或练骑射，或去夫子处念书。不过明日下午，我准备去教坊看他们排练除夕夜宴的歌舞。要不这样……”

李存勖捧起清姿娇美面庞，俯身与她鼻唇相碰，无限轻怜密爱：“你明日用过午膳后，直接到教坊去等我，清妹雅擅音律，正可以给教坊的乐工们指教指教。”

他温暖清新的气息拂过她唇齿，令她1阵心醉神迷，娇颜酡红，妩媚浅笑：“我这点微末修为，哪敢指教别人……”

李存勖亲了亲她颊边绽露的小梨涡：“咦，刚才是谁1口咬定我曲中有误？”

清姿噘起粉嫩小嘴，眼里秋波流转：“本来就是你弹错了嘛，《梅花落》我练过无数次，是娘亲手把手教我的，她以前曾师从宫里的梨园弟子，我弹的才是宫廷正音。”

“好好，清妹弹的是宫廷正音，我弹的是乡间邪曲！”李存勖笑意深深，爱恋地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

清姿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李存勖痴痴看着她迷人的笑靥，目中深情流动，俯身用高鼻梁触碰她的小鼻头，与她唇齿相贴，气息相绕，难分难舍。

两人又亲昵许久才分开，清姿倚门望着李存勖高挑英挺的身影穿过月光下的树影，直到他在院门口回首，挥手让她回去。

她想起十2岁那年，她也是这样望着他走出院门，他也是这样在院门口回头对她挥手。

泪水映着笑容滑落，清姿心里1层层欢喜与伤感交汇着涌来。

她从十2岁就恋着的郎君，如今她终于要嫁给他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令她有1种身在梦境的不真实感。

她突然抬起手，在手背上狠狠咬了1口，随即痛得啊啊直叫，不停甩着受伤的手。

旁边1名侍女慌忙问：“姑娘你怎么了？”

清姿低头查看手背上血红的牙印，忽然抬眸，对侍女粲然1笑：“没事！”

轻抚手背伤处，清姿仰起头来，默然望着清寒深邃的夜空。

月淡如钩，星光如银，轻纱般的云层缓缓流动。

娘，当年你和晋王到底因何不能结为连理？

晋王对此定是抱憾终身，所以才会竭力成全我和亚子哥哥吧？

想到自己的幸福，竟来自娘亲毕生最大的遗恨，清姿的心又伤感了起来。

这1晚，悲喜交织间，竟许久未眠，1直辗转到鼓交4更才入睡。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3竿，清姿想起自己本打算今天上午去拜会世子妃韩灵芸。

她赶紧唤侍女伺候梳洗，刚用罢早膳，正思忖着给韩灵芸带哪些见面礼，门外侍女传报：“姑娘，伊夫人来了！”

清姿怔了怔，方想起亚子哥哥提过，他除了正妻韩灵芸，还有个小妾叫伊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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